这事早晚要跟汤母摊牌,汤婵冷静道:“生孩子要命,我不想生,所以打算挑个有孩子的鳏夫嫁,如果这个鳏夫有钱还不着家,那就更好了。”
其实最完美的是耄耋之年躺在床上命不久矣需要冲喜的老爷子,她一嫁过去就是老祖宗,等老爷子一蹬腿,她就能继承他的遗产,调戏他的婢女,使唤他的子孙,院门一关,想怎么自在就怎么自在。
只不过汤婵知道,这些只能在梦中想想,汤母都不一定能同意鳏夫,更别说给老头子冲喜了。
果然,汤母根本无法接受,“什么鳏夫,你想都不要想!”
汤婵看向汤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世人都看中香火,我只是不想害了人家。”
汤母只觉得事情在脱离掌控,“不要孩子,那你老了怎么办?就算是庶出,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会跟你亲近!”
“只要手里有钱,还怕儿孙不亲近?”
汤婵冷静地近乎冷酷了,“再说,世人也看中礼法,我占着名分大义,怕什么?”
虽然礼法害人不浅,但事情都有两面,只要她有着嫡母名分,一个不孝罪名压下去,谁能不怕?
“你……不可理喻!”
汤母意识到自己怕是说服不了对方了,她气得昏头,甩下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拒绝!”
……可恶,礼法果真害人不浅!
汤婵知道不能强求对方接受,她不再说话,端起茶盏表示送客。
汤母气急,起身拂袖而去。
二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从前到后,外间的秋月跟双巧听得清清楚楚。
最开始听到老夫人有意求娶自家姑娘时,两个丫鬟是止不住的狂喜——天知道府里下人编排她们姑娘如何倒贴宋家少爷被嫌弃时,两人是怎么样的恼怒。
如今可好了,自家姑娘要成为世子夫人了,真是狠狠打了这些人的脸!
只是二人心中的喜悦不过维持了一瞬,转头便听到自家姑娘竟坚决拒了亲,原因竟然是不想要子嗣,怕耽误了世子爷的爵位传承!
想起上京之前,为姑娘看诊的老大夫曾说起的不易受孕一事,秋月内心又是疑惑,又是担忧。
等汤母愤然而走后,秋月咬唇想了一会儿,片刻后轻手轻脚地进来,给汤婵上了新茶,“……姑娘,您为何要欺骗夫人,说您不愿生育?分明是您的身子……”
汤婵看了她一眼,“我没骗她,我确实不打算生孩子。
这年头可没什么又能避子又不伤身的法子,正巧遇上身体不能生育,简直最好不过。
只是我若如实说了身体不孕,母亲定要寻医问药,把我治好才算完。”
“啊?”
秋月懵了,她显然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女人不愿生孩子,“这……这……”
这怎么能行呢?
女人哪能不要孩子,再说错过世子爷,姑娘怕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婚事了!
秋月心中焦急,委婉劝道:“姑娘,夫人也是为了您好……”
“秋月,”
青花瓷质杯盖与杯身磕碰的清脆声响打断了她,汤婵抬眼,“你的主子是谁?”
秋月愣住,汤婵接着温声道:“你对母亲忠心耿耿,不如我把你送到母亲处伺候吧。”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双巧狠狠拽了一下秋月的袖子,秋月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激灵扑通跪下,“奴婢的主子是姑娘!”
汤婵晾了她好一会儿,见对方额头冒了细汗,才点了点头叫对方起身,“以后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当心里有数。”
秋月抿了抿唇,后怕不已,“是。”
这时,一声通报打破了屋里僵硬的氛围,外头有人拜见。
双巧看着秋月脸色煞白的模样,没让她动,自己小跑出去见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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