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云暮已经探清了大娘的底细。
丈夫在涿州工作,她带着女儿生活,今日去赶集抄近道回家正巧碰上她。
现在已是酉时,偌大的村子里不过几缕炊烟。
进村之时,每家每户大门紧闭,房前屋后的杂草有半人高,只偶尔能看到几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她不禁问道:“婶子,村里的人都去哪了?”
大婶烧火的动作顿了顿,“大多都搬走了。”
此地在两城的中间,离官道虽有些距离,但不管去哪都还算方便,云暮不解:“这是为何?”
大婶不答反问:“姑娘孤身一人去涿州,所为何事?”
云暮随口说道:“菊色滋寒露,听说涿州的菊花开得好,便想去看看。”
大婶扭头看了一眼在隔间玩耍的小女孩,而后劝道:“姑娘,听婶子一句劝,明儿一早就回家吧,涿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不得。”
自从进入冀州的地界,她并未现任何问题,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或许从大婶这里会想要的消息。
她在大婶身旁坐定,问道:“婶子,可否与我细说?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大婶摇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何苦要来蹚这趟浑水。”
见大婶闭口不语,云暮只好瞎编了一个身份:“婶子,实不相瞒,我此去涿州是为了投奔亲戚,亲戚家中还算有些权势。”
大婶苦笑:“有权势又如何,难道还能大得过卢家?”
云暮有些意外,卢家近年来深受重用,卢氏子弟在朝中进退有度,从不逾矩。
她提前来涿州,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卢家当真有问题,她收回思绪:“婶子,你不说,怎知我帮不上?”
大婶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们村子原先有二十多户人家,直到两年前有人从我们相遇的那片林子里救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哄着村里的好几个入了青楼,她们的爹娘去报官也没用。
后来见骗不到人,她直接带着人明抢,这事闹得人心惶惶,有些连夜搬了家。
还没等我们家搬走,大女儿就被卢家少家主看上了,人被强行掳进了府。”
“我和夫君去报官,官府却道,能被少家气噌噌直冒:“知县不管,知州也不管吗?”
大婶恨恨道:“知州也是卢家养的鹰犬,只会助纣为虐!”
难怪当时大婶这么警惕,云暮拍了拍大婶的肩,递给她一张帕子,“婶子,我亲戚同卢家有些交情,待我帮你问问,还要劳烦你告诉我那些姑娘的名字。”
大婶猛地看向云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姑娘,你当真能帮我们?”
云暮拦住要下跪的大婶,许诺:“这是自然,婶子,不管有没有消息,我都会派人来知会一声。”
……
申时二刻,涿州衙门。
今日并非休沐,衙门却闭门谢客。
知县正忐忑地看着端坐在上的卢家主,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正要开口推卸责任,只见卢家主轻敲了一下桌子,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今儿早上有人在城南现了一具尸体,他们当即报了官,但当值的人以不知身份为由,自作主张把尸体送去了义庄,也没人告诉他。
城南不是没死过人,但死状这般凄惨好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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