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容墨一直等她回来,然而她居然敢不回来。
容墨忍无可忍地联系了黎黎,却被黎黎甩了一句“你别想再见到她了”
,然后就把他的电话挂掉了。
容墨心里憋着无尽的怒火,她甚至怀疑自己在见到简桉的时候,会不会气急之下跟她同归于尽。
然而容墨还是保持着绝对的风度,跟自己父母生前的友人一起来墓园祭拜了他的父母。
送走所有人之后,这次容墨想要留下来多陪一陪父母,然后他刚折回一半,就看到了那个蓝白色条纹衣服的人。
容墨猛地刹住了脚步。
跟简桉纠缠八年,哪怕是这样一个根本不显身材的衣服,容墨也能一眼认出她是谁。
容墨瞬间咬住牙齿,几乎想立刻上前去抓住她。
然而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他又有一瞬间的犹豫。
就在他犹豫的短短一会儿,简桉一下子就跪在了容父容母的墓碑面前。
“咚”
的一声,是膝盖猛地接触到坚硬地面的声音。
这声音听得容墨眉心一跳。
然而简桉仿佛毫无所觉,看着容父容母的墓碑说起了话。
“……你们一定会欣慰的。”
简桉的声音里带着温婉的笑意:“而且,阿墨他对我挺好的,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过日子,不让你们操心的。”
容墨听到这句话,眼神一凛,正想走过去跩起她,就忽然听到她口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哭声。
容墨的脚步再次定在了原地。
他看到简桉急忙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袖子摸了两把眼泪,嘴上还在继续说着话:“哎呀,不小心失态了,不是因为阿墨对我不好,真的不是,我只是、只是……”
简桉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沙哑成一片:“我只是好想你们啊。”
她的哭声已经彻底掩盖不住了,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响彻在墓园里,像一曲哀婉到极点的悲乐。
简桉一边哭一边一下下地磕着头:“爸爸,妈妈,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也不会这里,阿墨也不会那么的难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容墨甚至似乎能听得到她额头磕到膝下青石砖时候发出的声音。
容墨的眼神复杂无比,他想要过去,腿却又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出哪怕一小步。
就在这时,他看到简桉就着俯趴在墓碑前的姿势,用轻飘飘的声音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该怎么样我才能想办法赎罪,让阿墨回到以前呢?他以前是那么明媚温柔的一个人,都是因为我……”
简桉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爸爸,妈妈,我只能……”
简桉说到这里,声音已经低得完全听不见了。
容墨皱起了眉头,正想再听,就看到简桉在那边窸窸窣窣地动作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简桉从长袖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这是黎黎他们放在果篮里给她削水果皮用的,被简桉拿来生生划开了病房的床单,划开了一条来到墓园的路。
它足够锋利。
简桉觉得应该会很快。
手握着刀柄,把冰冷的刀刃贴在腕上的时候,很奇异的,简桉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紧张。
她很平静,平静到刀刃都没有挪动分毫,紧紧地贴着柔软温热的皮肤,卡在最致命的位置。
上一次她有这个念头,被阿墨拦下来了,这一次阿墨不在,应该不会了吧。
简桉这么想着,恍惚地一笑,右手用力地向下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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