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声令下。”
“即使要你牺牲性命?”
呼烈儿顿了顿,收敛了脸上淡淡的微笑,深深的盯着张纤笑意未散的脸庞,虽然这也许只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话,也许他说什么她并不会当真,他却是吸了口气,才缓缓的道:
“在所不惜。”
张纤笑容不变,心里却突的心跳加快了一拍,对于这个回答不是不开心,可是更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就好像她其实期待却更加害怕得到这个答案,但是,怎么会?
一个死士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到底,为什么会害怕?
☆、第四十六章
大理寺开审的日子到了,张纤身体已无大碍,早起沐浴更衣,她选了一件淡妃色广袖华裙,发髻垂鬂分肖,簪了花钿,略施粉黛,只添三分颜色,却增七分明艳。
当她气势如虹的的站在长公主面前,长公主却摇摇头,取下她头上的花钿,散了她的头发,擦掉她脸上的妆容,另选了一件简单的雪色素纱裙叫她穿上。
张纤嘟了嘟嘴,换了一身衣裳,再出来时候,就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的小女子,披头散发,通体一股病弱之气,仿佛弱不胜衣。
长公主以手为梳,将张纤一头青丝在一侧绑上发带,垂到她的胸前,然后手执黛
笔,轻轻的给她描上了两缕薄烟一般的笼烟眉。
长公主微微一笑,便让张纤转过身去。
对着菱花镜字一看,张纤一怔,似乎有点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女儿家,总未免让人多心疼一些。”
长公主叹道。
她的女儿性情虽不算顶好,万幸的是模样倒是拿得出手的。
是吗?张纤不觉伸手,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听母亲的话总是没错的,作为受害者的张纤,不过一个无辜的少女罢了。
是以,当公堂之上,当大理寺卿传被告上堂,但见一名素衣少女,款款而来,步下无尘,绝世而孤立,一方轻纱覆面,只见一双烟眉微微蹙起,目含轻愁,似那千般哀愁说不尽,这光景,便是不说话,也能将人的心疼的揪起来。
正值特地过来旁听的景王赵荻,正百无聊赖的端着茶盏,一手执这杯盖拨弄茶盏中的茶叶,低头浅饮了一口,不觉轻轻抬了一眼,便呛到了。
这丫头,咳咳,竟然——
赵荻放下茶盏,瞄了身边的长公主一眼,定然长公主的意思,不然以阿纤的性格,怎么肯示弱于人。
他唇角一勾,习惯性的将眼神利落的往上三路下三路一扫,眯了眯眼,啧啧,看来小丫头长大了。
张纤已经盈盈而立,略颔首俯身,便是向主审官吴为隶行了礼。
无可厚非,她身上的郡主头衔还在,别说她只行了半礼,若是这位吴大人官位再低一品两品,平日若见了,反倒还得向她见礼。
吴大人摸了摸胡子,一脸道貌岸然,心中却是道,景王和长公主在旁,早上退朝的时候太子殿下还过问了他今日审案的事,而另一方则是韩夫人的兄长,三皇子殿下的舅舅,韩夫人素来得宠,枕头风厉害,这案子不好审,左右得罪人,压力如山大啊。
这位吴大人老成持重,断案公正,却也不是迂腐之人,如今这烫手山芋到了他手上,也无他法,唯有奉皇命行事,两边不靠,求得圣上庇护,方为上策。
吴大人例行问,堂下可是昭荣郡主?
张纤便答了。
吴大人令人赐座,却不止昭荣郡主一人,还有原告南都郡守韩冲,也一并赐了座。
来,大家坐一团,一起讨论案情。
吴大人便问:“敢问郡主,韩郡守告你纵奴行凶,你可有话说?”
张纤面纱覆脸,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低了低头,看上去柔弱得好像一朵低垂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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