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世侍立于碎玉轩门口,颇有几分惴惴不安。
陛下不让人跟随,独自进了碎玉轩,眼下已过了多时,仍未见出来。
忆及陛下提及的北岭腊梅,他眉心一跳,不知怎的,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半刻钟后,皇帝从里推门而出。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苏永世,苏永世立马就感受到了皇帝不太愉悦的心情。
苏永世连恭敬垂首,感觉到一道有如实质的薄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些许时间。
他不敢抬首,不敢言语,只等着皇帝的下一道玉言。
“走罢。”
帝王的声音飘散在半空中,苏永世抬头望去时,皇帝已走远了。
他忙小步跑着跟上,刚到了皇帝身后不远,便听对方问“朕记得苏卿和先夫人有一女”
苏永世神色一僵,终还是如实答道“是,亡妻与臣育有一女,名唤容臻,今年十六了。”
“今晨在府门”
皇帝问道。
“没有。”
苏永世抬袖拭汗,“小女自幼体弱多病灾,卧床不起。
臣唯恐她行止不佳,败了陛下之兴,便令其于居所养病,并未出来见驾,还请陛下恕罪。”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皇帝挥了挥袖,“朕恕你无罪。”
皇帝接着道“朕幼时见过令媛,其质其资世间少见,苏卿可得好好照顾。”
然后停顿了半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武安伯府往后的百年兴衰,端苏卿如何为事了。”
皇帝离去时,府中众人一道在府门奉送,苏菁特意站在了最前排。
皇帝在内侍禁卫的簇拥下向苏菁的方向走来,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他的目光巡过苏府众人,平静无波。
“朕走了。”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一路顺风。”
苏菁随父一同跪下,盯着膝下的青石砖,心中的失意挫败怎么都掩不住。
世上怎么有视美色于无物的男子呢
皇帝走了之后,苏永世的冷汗骤然浸湿了后衫,呼啸寒风一吹,透心凉意。
陛下今日似随和
,实则句句都让他心神震荡,想到方才之事,苏永世神色一凛,喊来身侧管事“你把夫人叫来。”
用的是“叫”
,不是“请”
,足以见此事并非妙事。
片刻后,武安伯夫人形色匆匆地赶来,还未来得及见礼,苏永世便厉声道“你对碎玉轩中的北岭腊梅做了什么”
方才,他神思稍定,想到陛下的生母好似就是北岭人士。
再忆及魏若婉与先太后之间的关系,不由惊惶不已,眼下叫来徐氏欲问个究竟。
武安伯夫人徐琴脸色瞬间变白,她抖着声音道“那北岭腊梅娇贵,难得养护,妾见也无人去赏,便命人铲了它,伯爷,此事可有不妥”
猜想得到证实,苏永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他的鼻孔里喷出粗气,显然是气得不清,终于忍不住骂道“你这愚妇阿婉在时,可曾像你这般”
徐琴第一次见苏永世发这般大火,本是又惊又惧,此时听到他提到魏若婉,怒火也烧上来了“伯爷怪我作什,这桩桩件件,哪样不是得了侯爷的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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