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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运说:“这是真的手绢,不是纸的?”
我说:“用吧。”
郝运说:“现在还有人用手绢,真是亲切,我妈以前总是用的。
后来就只用纸了。”
郝运用我的手绢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捏住手绢不还给我了。
说是用脏了,就还钱您吧,十元够不够?咳,我这哪里是人话!
打嘴!
五十元吧!
得!
我给您把来回路费报销了!
我说:“不用。”
这小兔唇,他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会图他这点小便宜?我的女儿,我没有自己花钱寻找,我等于没有寻找女儿。
我靠自己的劳动获得了钞票,我为了寻找女儿又付出了这些钞票,我一片诚心可对天。
我不愿意任何人来剥夺我虔诚的感觉。
郝运说:“您觉得钱没有用?”
有用啊,怎么没有用,买火车票,你差他一分钱也不行。
正是钱有用,立竿见影,使用了别人的,就出卖了自己啊。
郝运试试探探说:“那么,您不知道现在杜会上的一些做法?一些大大小小的干部,为什么贪污腐败和堕落?”
怎么不知道?正是因为贪了不属于自己的钱,自己的人头就落地了呀!
当然,我也知道,按照现在腐败的普遍程度,绝大多数贪官污吏还是不可能人头落地的。
人头落地的概率几乎等于飞机失事的概率。
尝到了坐飞机好处的人,谁会因为飞机失事而放弃乘坐飞机呢?但是,但是!
严重的是,睡眠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你要那些贪官污吏拍着良心说说,他们夜晚睡得好吗?肯定睡不好觉!
于是,那就是很不合算了。
一个人的生命难过百年。
就按一百年计算吧,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一年的时间是8760个小时,一百年也就只有876000个小时,其中二分之一的时间是睡眠时间,有438000个小时,如果睡觉不好,那不是等于浪费了生命的一半。
何况一般人没有那么多小时的生命,何况人还要做许多与自己生命的幸福没有关系的事情,何况人还有生病吵架头痛脑热,还有无数病菌随时准备侵蚀你,还有无数意外潜伏在你的脚下,时间随时会被打折或者掐断,生命就是这般情形,你光是盯着钱,光是要这些嘎嘎作响的纸片干什么呢?
郝运做了一个苦脸,摇摇头,说:“上帝啊,但愿容容听见了她妈妈的话。”
而我的心里,则充满了对那个英国人的怜悯和歉意。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表现容容的踪影。
在任何风景旅游区出卖的浮浅简陋的少数民族风情,已经残败、褪色和开裂,失去了任何装饰意义,生殖器图腾孤零零地戳在哪几,像只风干的大茄子。
这是一个作废的工作室,一个被放弃的临时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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