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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孙拂的迟疑似的,谢隐把已经剪下来的葡萄移到水井旁边,别看他年纪小,个头也不怎地,两大箩筐的葡萄他竟轻轻松松的搬到了水井旁边。
他往大木盆里汲水、注水,大致把箩筐中的葡萄清洗过一遍,再把葡萄一颗颗留蒂剪下,用矜贵的盐水浸泡半盏茶的时间,并用清水冲洗干净。
这还真是磨耐心的活儿。
孙拂心想,一只脚正要跨出去,哪里知道小屁孩又说话了,「柴垛上有把伞,撑着它过来。
」
她依言撑开那把油纸伞,那伞有了年头,只剩骨架还算完整,至于伞面……她实在不想说。
「不吃我就收掉了。
」谢隐又道。
孙拂闻声抓起纸伞,撑开,飞身去了木墩那坐着。
谢隐嘴角微微弯起一道弧度,手下的活儿却丝毫不乱。
孙拂撑着伞心里欣喜若狂,真没想到她也有能站在日光下的一天。
因为太高兴,她轻狂的把脚尖从伞下的阴影移出去了一点,哪里知道乐极生悲,那点日光让她的鞋尖立即「滋」地发出烧焦的声音,她吓得把两脚都收回到木墩上,一手紧紧环抱自己,一手死死抓着油纸伞,就怕身子缩得不够小,纸伞遮蔽不了全部的她。
她静静的候了片刻,什么都没发生。
「你还真有本事,一下就得意忘形,这回只是鞋尖,脚再伸长点可就变成烤猪蹄了。
」谢隐调侃起人来也是不遗余力。
孙拂忍不住呵斥,「你废话真多!
」
谢隐闷笑不再开口。
孙拂耷拉着脑袋,盯着大碗里的食物——一个应该是加了玉米面、表面微黄的窝头。
她认命的拿起来啃,不敢嫌弃,房子破烂就不说了,他那一身褐色单衣的补丁,怎么看都不像有钱的样子。
「很难吃吗?」
「嗯,难吃。
」
「我很穷,有得吃就不错了。
」
「你不是去卖酒了?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
「一年一熟的葡萄,摘满了就只得三个大筛子,充其量可以酿上两坛酒,可得十两银子,而这二两银子得留着买白砂糖,糖这玩意贵得很,五两是我一年的生活费用,余下三两得存着。
」他居然掰碎了解释给她听。
这时的他把已经用清水冲洗干净的葡萄平铺在大筛子上,满满三个大筛子,放置在竹竿架子上晾晒。
孙拂听得一愣,把窝头咬得喀喀响,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别说她以前在家里的用度,进了宫,随便打赏一个宫女都不只五两银子,这小屁孩却说他用五两银子可以过上一整年……她为什么该死的觉得心酸酸的?
「我听说南方的葡萄可以二熟,你可试过?」当鬼的好处就是她想去哪就能去哪,她几乎去遍大江南北,要不是听说鬼也有地域性,她还想搭人家的远洋大船去番国瞧瞧。
「太费工,何况后院地小,花那大把的功夫不如去做点别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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