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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仲说道:「合着是人家的家务事,要不绕道,要不把人群驱散了,继续赶路。
」
然而谢隐推开门,率先下了马车,袁仲一愣,连忙跟了下去。
这时马夫已经去把人群都赶跑了,路边就剩下不依不饶的宋芸娘和渐露不耐烦的孙拂主仆,还有因为外头喧闹跑出来扞卫自家小东家的铺子掌柜和伙计。
谢隐在马车里就听见了孙拂的说话声,她的声音不大,态度却不容置疑。
「这位夫人,你与姚家少爷的事情应该两人私了,扯着我这么个外人,我也无能为力。
」
宋芸娘这朵小白花瞧着孙拂油盐不进,人群又散光了,顿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虽然是个乡下村姑,却也不是那种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往地上一坐、撒泼耍赖的市井泼妇,腆着脸面求到孙拂跟前来,已经是她的极限。
要不是计穷,她又何苦这样糟贱自己和别人,她已经好几个月见不到姚拓的面,使人送信也石沉大海,他们母子住在姚拓租赁的小院里,虽然不缺银钱,但心却似油煎,又听说姚孙两家的亲事已经提上日程,那她呢?她和孩子怎么办?
已经想不出任何法子的她只能横了心,把孩子托了对门的老嫡子照看,雇了驴车,只身入城,花了不少的银钱打听孙家那位姑娘的行踪,知道她每隔两日都会到东鹊街的两家铺子查看,她死心眼的守着药铺,终于让她见到了孙拂主仆。
她什么都不求,只求孙拂能让她留在姚拓身边,做妾、做奴婢她都甘愿。
一看见气度不凡的谢隐过来,宋芸娘脑子一热,转身扑到他脚下。
「这位大爷,求您评评理,芸娘就是个苦命的女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守在姚郎的身边,倒茶、洗脚,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孙姑娘好硬的心肠,小女子这点微末的要求都不……」
她还没能沾到谢隐的袍子,只觉得领子一紧,已被马夫高高拎起甩到了一边,也算她运气好,这一摔,摔到一团残雪上,除了满头满脸满身的污雪,哙了几口脏雪,倒没受什么外伤。
孙拂没想会在街头遇见谢隐,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他穿了件圆领锦袍,腰间系着犀革带,外头披着一件黑色大笔,身后跟着一个穿赭红衣袍的文士,至于那个抓住宋芸娘的男子又重新把她抓起,正在问话。
孙拂见了礼。
「大人。
」
「叫大人太生疏,我们两人的时候就喊我名字好了。
」谢隐仍是笑意浅浅,但目光深沉,冬日的冷冽彷佛都融进他的眸子,又从他的眸子漫进她的心底。
孙拂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谢隐如今这模样,明明记忆中还是青葱少年,虽然也不是那么爱笑,如今这冷酷劲真教人消化不良。
「那妇人与你熟识?」他不问她遇到何事,也不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只问她与宋芸娘熟不熟。
「她应该是我未婚夫的外室吧。
」
「保定府的姚拓。
」不是问句,而是谢隐知道这个人。
孙拂出来许久,手里也没有暖炉,脸蛋和十指都冻得微红。
「去那边坐一下?」他指着挂着厚厚门帘,仍止不住羊肉汤香味弥漫出来的店铺,这时间点不上不下,但生意还是不错,天冷,想喝口热汤的人挺多的。
「小姐!
」三生着急,这可是陌生的男人呐!
「是熟人,不要紧,你也一起进去,起码暖和些。
」
谢隐并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起进了羊肉汤铺,里头并不宽敞,也称不上简陋,谢隐侧着头吩咐袁仲,「请店家上个锅子来,你们那边也叫一锅。
」你们自然包括了马夫、袁仲和三生。
天寒,羊肉锅子正好可以祛除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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