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还要嘱咐自己什么,仰脸看向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孰料齐敬堂,却只是盯看了她一会儿,一言未发,一转身就走了。
南枝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遗漏了什么,转头看向丁香,丁香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南枝一路走回去,心里虽然仍然疑惑着,却很快便有便有婆子来问她府中的杂事,南枝一时便抛去了脑后。
待到了晚膳后,南枝在园子里散步消食,听丁香打听来的小蝶的情况:“奴婢这几日找了几个婆子问过了,说是当年小蝶姐姐后来到了公子身边伺候。
也就是去年,小蝶姐姐有了心仪的人家。
侯爷便赏了她一份嫁妆,便嫁出去了。
听婆子说对方还算不错,家里本开了家不大的药铺,是小蝶姐姐上街采买时,两人看对了眼。
后来侯爷也照拂了几分,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听到小蝶没有因当年自己逃跑的事受牵连,南枝算是放下了一段心事,又问丁香:“那紫苏姐姐呢?这些年府里可有她的消息?”
丁香摇摇头:“我问过了,说是紫苏姐姐嫁的早,这几年也很少往府里来往。
只听隐约听说好像去年里,不知因着何事,特意从乡里赶回来一趟,之后没待几日便又走了。
婆子们说那时见她,丰盈了几分,气色也好,比起在府里也不差什么,后来再倒是没消息了......”
南枝正走着,觉察到身前有个人影走来,她见是圆石,这是要出府办什么事,怕耽搁了他,只朝他点了点头。
圆石瞧见了南枝,也行了礼,唤了句:“夫人。”
接着便冷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
只是走了几步却回转回来,重新叫住了南枝,见南枝回头,他又道:“夫人可有事?奴才可否与夫人单独说几句话?”
南枝应下,以为是要同自己叙些旧,从前他们一起在齐敬堂身边伺候,虽分属内外院,但圆石对她一直还是照顾,她一直顾念着,便问道:“圆石,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圆石却看向南枝:“夫人挂念小蝶,也挂念紫苏姑娘,也肯问我一句。
可夫人为何从来不问侯爷这些年过得好与不好?”
南枝一愣,垂下眼来,沉默半晌,问他:“那他过得好吗?”
圆石这些天本就有些怨气,直截了当道:“不好,很是不好。
侯爷背后的伤夫人瞧见过吗?夫人可知,当年侯爷差点死在那场大火里。”
“当年夫人金蝉脱壳,却故意留着罗袖这个线索引侯爷去查。
侯爷以为那是您,生怕您被瑞王灭口,连日连夜的快马追寻。
哪知终于找寻到了踪迹,那客栈却起了一场大火,侯爷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我们谁拦都拦不住。
奴才跑进去的时候,火海一片。
恰巧见房梁断裂往下砸,往侯爷背脊上砸去……奴才将侯爷救出来的时候,他已人事不省。
后来他才醒过来,第一件事问的还是您,他不顾伤势,在皑皑的白雪里,废墟里找您的尸骸,却发现了属于您的首饰。
可他还是不敢信,仍要去找,后来一连病了好几场......”
南枝一步步往回走,眼前千树万景的都都扭曲起来。
随着一滴泪坠下,风刮在脸上有种清晰的疼,耳畔仿佛还是圆石的话。
“那几年侯爷总是夜里惊悸,喊着您的名字。
也时常将自己关进木樨阁,一关就是一整夜。
后来侯爷还在京郊的山上,给您立了坟茔,又烧了您的卖身契,说是要放您自由。”
“奴才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问您,您心中可有侯爷,哪怕半分?从前侯爷即便做了什么错事,如今也该够了。
若你心中还有些侯爷,肯记挂着他,为何记得去山寺替三小姐求平安福,却忘了给要出征的丈夫求?您可知,侯爷为此空欢喜了几日?”
好似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子一般剜在她心口,容不得她逃避半分。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齐敬堂一抬头,却见南枝走进来,只是却是满脸的泪水,哭得那般狼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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