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与沈清月那般相熟,而与沈知章却似颇为疏离,即便男女有别,也该熟络些,更何况方才人才救了她一场,而如今这两人未免过分疏离了。
待太医替沈知章诊治完,说手臂脱了臼,也有些瘀伤,得好生调理。
齐敬堂料理完这边的事,才带了南枝回去,叫了太医来把了脉,又好生瞧了一番,见果真没事,只是手肘处有些擦伤,才放下心来,取了砂布和药,替她清理着掌心上的伤口。
南枝疼得瑟缩了下,齐敬堂抬眼,见她眼中水光盈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叹了口气,放轻了声音:“我轻些,你忍着点。”
待上完了药,将人哄睡了,齐敬堂才将自己收拾一番,听着属下查来的结果,神情有些冷肃。
刚要踏出营帐,又想起什么,忆起沈家接住在三房,而南枝当时也在三房伺候,眉心微拢,朝身后的圆石吩咐道:“你去查查沈知章这个人,看看他从前在咱们府上寄住时,和南枝可有什么牵连。”
因着这场意外,南枝惊惧之时又吹了山风,到底染了风寒,一连两三日都窝在营帐中养伤,狩猎的事自然被搁置了下来。
齐敬堂虽未带她出去,到底捉了只活蹦乱跳的灰兔儿,给她在帐中解闷儿。
秋猎很快便要结束,眼见她身子刚好,不敢带她出去兜风,只好食了言,怕她失落,又抚弄着她细白的颈子安慰道:“待你伤养好了,我便再带你出来一趟,可不会让你白学一场。”
南枝正有心事,她昨日收到了沈知章的消息,说要见她一面。
她知他的性子,若无要紧的事,并不会约她私下出来见面,她出着神,只随意应了一声,倒不甚在意。
“惊马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南枝闻得这句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原本她并不知道那日射过来的一箭是谁的手笔,只是养伤的那几日,常听侍卫同齐敬堂回禀,言语之间经常谈及清宁郡主,南枝心中便有了数。
后来更是听说郡主骑马时不小心坠了马,摔断了腿,好像很是严重,已派人先行送回京了。
她便觉得这里头有他的手笔,不过她也不会托大,觉得他是尽数为了自己。
她在齐敬堂身边伺候久了,知道他虽是护短,对于自己的人也好,物件也罢,都绝不容外人冒犯,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一次坠马竟不足以平他的怒火。
南枝也懒得问什么,只想着一会儿去见沈知章的事,便说前头宴席快开了,催促他赶快去,莫耽搁了。
今日算是秋猎的最后一日,因此陛下摆了宴席,百官同庆,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
待齐敬堂走后,南枝算着时辰,找了个由头出了营帐,匆匆往约好了的林地里走去。
她到时,沈知章已等在那里,他背身而立,站在月下,是一贯的清冷岑寂。
南枝走近,便瞧见他一只缠着绷带的胳膊仍吊着,不禁鼻头一酸,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
他安慰似地笑笑,走上前两步,将袖中的纸张掏出来递到她的面前,“拿着。”
南枝接过,那纸质地偏硬一些,她沿着对折处翻开,指尖颤了颤,竟是一份户籍和路引。
“你想出府,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知章的声音里染着浓浓的哀痛,那夜在码头上,见她冒雨惊慌出逃,才知道她有多想离开这座府邸。
他帮了她一把,可没过几天,便传出齐敬堂又将她带回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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