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九琪转回身,降下一半车窗。
是旁边农家院揽客的伙计,穿着身红色大花袄,戴着印有农家院名字的棉帽,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小红书抖音宣传页面巨幅广告,堵在高速岔路口看到停下的车都来问问,一张娃娃脸冻得通红,笑的却热情洋溢。
“美女,过来旅游的不,吃饭没?咱们这农家院就在旁边,啥都有,铁锅炖,杀猪菜,烧烤小串样样俱全!”
余九琪笑着说:“不用了哥,我不是旅游的。”
花袄伙计不放弃:“那玩游戏不?咱家一会有篝火晚会,跳舞唱歌喊麦直播的都有,拍照也出片,拍出来都跟电影大片似的,买30块钱的烧烤就能参加。”
“不用了。”
花袄伙计还要继续说什么,车后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沉着脸凶巴巴的男人。
他哦了一声,眼睛一转又说:“住宿也有,纯农家火炕,单间,烧柴火的,可热乎了。”
孙锡绕到副驾驶位置,没上车,手肘轻轻撑在车上,蹙着眉看过去,不耐烦地直盯着那花袄,什么也没说,黑压压的瘆人。
那花袄伙计忽地笑不出来了,闹不明白这帅哥身上的火气戾气从何而来,自觉他客客气气啥也没干,还挺无辜。
他又看了眼驾驶坐上和善礼貌的女孩,一个杀气腾腾的满脸挫败,一个笑意盈盈又暗藏疲惫,好奇,也有点担心,也知别多管闲事,点点头奔向另一辆车。
孙锡坐上副驾,关门,松了松衣领,看着前方围在篝火前跳舞的几个游客,沉沉缓口气,脸色在火光下渐渐褪去急躁,眸光收紧,又移向旁边。
他话锋一转,不顺着她聊:“那会是哭了吗?”
见小九不答,又说:“对不起了,把你气哭了。”
小九吃不透他突然这样是几个意思:“我没哭。”
孙锡轻笑:“刚才不挺坦诚的吗,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是能看出来的。”
余九琪不否认,她精湛的撒谎技巧在孙锡这里一向行不通,这也是为什么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敢也没有必要跟孙锡装傻。
“你都已经故意约祝多枚聊那些事了,怎么不直接说那个人就是我呢?那样不是更痛快吗?”
小九语带嘲弄。
“不是我约她的,她叫我的。”
孙锡瞄她一眼,沉默片刻,试探地问了句,“假如我真的说了呢?”
“你想说就说好了。”
“你想过后果吗?”
小九眼前晃过一些尸横遍野众叛亲离的画面,她还真的想过:“无非就是被我妈打一顿,赶出去,我爸也会很失望,他们会说我忘恩负义,说我背叛家庭,我做不成那个澡堂老板家的好女儿了,我大概率就没有家了。”
小九以为他想咀嚼她的败相,满足他:“所以你想说就去说吧孙锡,无非就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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