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椿的这一生其实过得很艰难,这个世界对女性过于苛刻,她几乎是用一种拼命的态度才冲过一道又一道的坎,耗尽心血,方才保住了家族、自己、和她所爱的孩子们。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换来了一副凝而不散的铁石心肠。
深深的皱纹,紧锁的眉心,固定成了刻板严肃的相貌。
平日里就连家里的孩子们看见了她都总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然而到了这里,在阳光下雪地里,她弯着腰,手上拿着那个金色的玲珑球,面对着身前小小的女孩,披了一辈子的硬甲才终于化了,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她眉心舒展,整张脸的线条柔和起来,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显得温暖,好像回到了没有一丝忧虑的童年。
槐树之后巨大的阴影和天空中漫天的飞蛾都被她忽略了,她是彻底放松而舒展的,毫无戒备,眼中只有那个苍白而诡异的女孩,遍布皱纹的手指拿着跨越了时光的金球,和当年一样,耐心地哄着她的知交好友。
“来玩吧,阿厌,我学会了许多新招式呢。”
“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厌女在她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只是盯着那枚金球,她的表情一片空白,令人很难看明白那张面容下蕴藏的是不是狂风骤雨。
袁香儿小心翼翼地靠近,和她们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她时刻戒备着,紧紧注视着厌女的反应。
她根本没有料到娄老夫人竟然毫无准备地就这样直接走上前去了,一点戒备都没有离得那么近,令她和南河都有些措手不及。
厌女明明是这样强大而危险的存在,袁香儿不能确定这个冷冰冰的妖魔体内是否还藏着当年的那份柔软。
她随时准备着发动双鱼阵,生怕厌女一个不高兴一巴掌就把娄老夫人给拍死了。
然后,她看见厌女毫无表情的面容上小嘴微微张了张,
“既然特意来了,就勉强陪你玩一次。”
她的话显得生硬又别扭,过于直白的装模作样,像是极不擅长于社交之人说出的言语,幼稚到令人发笑的程度。
但袁香儿是真的笑了,打从心底里高兴,
她们两个,一个没有忘记多年的承诺,而另一个的心还一如当初。
这真是最好的结局。
袁香儿突然庆幸自己一念之间,拾起了那枚金球。
这一刻她理解了娄椿对厌女的那份信任和毫不畏惧,那是出于彼此的真正熟悉和了解而产生的情感,并不以时间和外人的看法所改变。
就好比她对小南和乌圆他们,即便过去五十年,一百年,她一样也能够毫无芥蒂地走上前去。
白发苍苍的老者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在雪地上有些笨拙地踢着金色的玲珑球,褐色短袍的女童如同舞动的飞蛾,绕着她身边来回飞舞。
“香儿,南河,来陪老身一起玩吧?”
“也行,我们也凑个热闹,乌圆也来。”
袁香儿卷起袖子上了,“小南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来啊。”
“南哥,你是不是不会啊,这个很简单,快来,我来教你。”
乌圆兴致勃勃地下场,一下就忘记了自己说过厌女很可怕,绝不再和她一起玩的话。
厌女看见了南河,想起自己上一次输给这个“未成年”
的家伙,小小的眉毛紧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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