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已经耗费了他一觉攒来的力气,眼前黑过去的瞬间,梁厉绝望地想,这回真他妈丢脸大了。
等再有意识,毫不意外是在医院里。
另一桩不意外的事则是,詹之行就在病床边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詹之行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欣喜,还是那付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声音也是不咸不淡,平静得很:“太晚了,我叫韩清回去了。”
梁厉挣扎了一下,发觉自己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简直口干舌燥,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哦。”
“不是什么大毛病。
就是低血糖。”
梁厉没吭声,转过脸左右一看,发现是个单人病房。
他一下卸了劲,拿被子遮住脸,迷迷糊糊地想就这么再睡过去。
可没一会儿,被子就被轻轻掀开了。
梁厉就无可奈何地说:“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一个人地出会儿洋相?”
片刻后,詹之行回答他:“又不丢人。”
这四个字让梁厉暗自苦笑,可现在大脑实在太乱,无从分辨它们是否有更深的一层意思。
而他也确实太累,什么都无从谈起。
于是,梁厉翻了个身,丢下一句“随便你”
,再次睡过去。
这一次,他倒是做了个梦。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噩梦,当他再次醒来时,整个脖子都被汗水浸透了。
更可怕的是这个梦不过是一场旧日再现,提醒了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梁厉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听见詹之行的声音:“……你怎么了?”
“你还没走?”
“没走。”
詹之行一顿,“我今晚留下来陪床。”
黑暗中梁厉只能顺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病房怎么关灯了?”
“说了不是什么大病。
护士就来了一次。
你明天就能出院了。
要开灯?”
“别。”
“喝水吗?”
“不渴。
几点了?”
“差不多三点半。”
梁厉又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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