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孩子。
程等忽地垂眸一笑,笑得自嘲无比,“这么多年,我只喜欢她。
除了她,我连自己都讨厌。”
十六岁的车祸,他明知自己左耳的损伤与任珂无关,却为了强留她在身边,默认母亲当年对任珂的责难。
他吃定任珂一定会愧疚,会不忍。
即便她只是可怜他,他也要她这辈子都放不下他。
多卑鄙。
她以一片赤诚待他,他却满心算计。
多无耻。
他如此不择手段留下她,却又在母亲以死相逼时,懦弱地看着她走。
在她最需要他的那些年里,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所以在那之后不论经历什么,程等都告诉自己,这是他该受的报应,他罪有应得,是他欠她的。
他方才对母亲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没有任珂的那些年里,他活得像个没有心的行尸走肉。
是死的。
直到听闻她回国,血液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他才恍然惊觉,自己竟还活着。
“妈,小时候,您忘记关心我。
现在,其实也不必再想起。”
那天,程等最后说:“我和任珂已经结婚。
出于礼貌,婚礼时自会给您寄发请帖。
但您到场与否,都不会影响我要娶她这个结果。”
他起身,墨镜遮住那双眼,目光却凉凉地落在刘慧身上,“作为长辈,请您自重。”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
若论母子而言,程等这话无疑有些大逆不道。
可偏偏这话是对刘慧说的——一个对他生而不养的母亲。
刘慧呆坐在座位上,望着程等离开的背影,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些年,她见程等的次数不多。
每一次程等对她的态度虽然并不热络,但像今天这样却是第一次。
到这一刻,刘慧方才明白,今天的见面,程等已不是作为她的儿子来见她。
而是作为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的父亲,来见她。
正如他所说,他结婚了,未来还将有一个孩子。
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梦寐以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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