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四目相对。
“师母真好”
林天成感叹道,“难怪遭韩荣那贼胚惦记”
林霄不耐烦,提脚把这傻儿子踹进院门。
进入房中,燃上灯,四人在客榻旁两两对坐。
林天成点起泥炉,把酒坛子往火中一架,顷刻,便有热腾腾酒香溢满屋室。
坐定,林霄掸了掸身上的夜露,幸灾乐祸开口“方才送韩致老狗回去的路上,见着他吐血了。
江白忠也是个蠢货,这当口,居然横眉冷眼讲一堆韩荣坏话,想劝韩致老狗想开就没见韩老狗的脸都阴得往下掉冰碴子”
颜乔乔不禁抿唇一乐。
江白忠这人,恃才傲物,就很端着。
他会这么劝韩致节哀,颜乔乔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林天成咧唇大笑,拍腿道“韩荣这贼胚,死得好,死得妙,死得真是大快人心只是把院子整得血糊淋拉的,怕是吓着夫子与师母了,来来来,喝酒压惊,心火一热,百无禁忌”
他边说话,边抄起木舀子,从滚沸的坛中汲出热香扑鼻的美酒,叮咚咚装入碗中,依次捧给另外三人。
“师母这么瘦嘎嘎一人,必定吓狠了吧,来来,您也饮一碗,暖暖身心”
辛辣浓香的烈酒供到了颜乔乔面前。
颜乔乔“”
第一次被人用瘦嘎嘎形容,好生新奇。
林霄扬起大手,一巴掌拍在傻儿子的后脑上“别瞎称呼这是南山王家闺女,昆山院长与司空大儒的亲传弟子,颜高才。
人家只是借着夫子给你教的名义进府办事,少瞎咧咧,丢人现眼。”
知子莫若父,林霄知道儿子脑子不行,事前便一直瞒着他,免得在西州狗面前露了破绽。
今日韩荣已死,韩致心神大受打击,倒也无需再那么小心,故而特意把儿子带过来,叫他长长见识。
林天成啊一声,点头,竖起大拇指“高才与夫子,配,绝配”
林霄斜眼瞪着自家傻儿子,好一阵牙疼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傻子咋还能以为颜高才与一个教先生能是真夫妻呢
漠北王烦恼地摇头,举起碗,对颜乔乔说道“先前在莲药台时,我就出韩世子对颜高才一往情深。
今日他不远万里前来刺杀韩荣,与你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来,我敬颜高才,也遥敬韩世子”
颜乔乔“”
他在说什么这是从哪扯到了哪林霄这脑子可真是生得鬼斧神工。
林霄仰头灌进一碗烧酒,道“犹记得上回你我见韩世子在院中摔跤的模样,瘦嘎嘎一个人,你说他像金蝉,他还一直笑今日倒是终于叫他出上一回风头啦设计周全、杀伐果决、进退有度,这谁能不喜欢颜高才你说是吧”
颜乔乔正色解释“漠北王你误会了,今日之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都不敢偏头去殿下脸色。
林天成暗暗在桌下拐了自己老爹一胳膊肘,用眼风瞄着颜乔乔身旁的公良瑾,使劲儿给林霄使眼色,让他注意言辞。
要不是为人子女不敢以下犯上的话,林天成这会儿已拎着林霄这个大傻子的后脖领把他丢出院子就算赵夫子真戴了绿帽,那也不能这么当着面说呀,叫人把脸往哪儿搁
颜乔乔“”
林世子您这一肘子要不要拐得这么明显要不要当着人家赵夫子的面就这么挤眉弄眼
这父子俩,当真要把她往死里整。
“韩峥勾结西梁血邪,举国通缉,人人得而诛之。”
颜乔乔心很累地解释。
林霄更加感慨“亡命天涯自顾不暇,只为心仪之人显露真容,这是何等深情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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