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洋洋洒洒在纸上画了几个符号说,“这个是你的方子,这个是那个女孩的,拿着药方去开药吧。”
“谢谢医生。”
裴文中拿着老中医的药方恭敬地向他道谢,去取药的时候,文静看见了那些药草,看起来就很难喝,文静都能想象他们在嘴里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裴文中还是那幅面不改色的样子,好像刚刚那个因为头痛昏过去的人不是他一样,称好药之后,裴文中就开车带文静离开了。
在路上文静问裴文中打算去哪儿,裴文中笑着说,“我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和我一起去选一块墓地吧,省得我死的时候,没有地方去。”
文静觉得裴文中说的话有些毛骨悚然,她不知道裴文中莫名其妙地又什么疯,“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中医不行就西医,咱们再去哪个医院看看吧,你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工作。”
裴文中看着文静严肃又认真的样子,心情很好,仿佛文静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引着裴文中的情绪一样,连带着他的头痛也时好时坏。
“我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前几天我就想带你一起去了,但中间事情很忙,加上你又生病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搁置了,今天正好有空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文静非常无语,对裴文中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简直不能容忍,“就算你觉得你要死了,难道你不应该先想办法医治吗?你是不是疯了,既然你快要死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为什么不放我回家?”
文静因为生气,平时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语气也是咄咄逼人,让裴文中觉得鲜活。
车子在公路上飞地行驶着,车里面是一片沉默,自从文静的质问声停止之后,车里面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安静的只能听见裴文中和文静彼此的呼吸声。
文静心累地看向窗外也不想面对此刻车里的沉默,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裴文中把车子停到了墓地的停车场,整个墓场环境优美,但也散着森森的凉意。
裴文中拉着文静在宽阔的牧场里行走着,这里的设计低调又高级,或许很多人奋斗一辈子,连这里的一块墓地都买不起。
两个人之间还是一片沉默,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说话,缓慢地走在墓场的青石砖上。
裴文中拉着文静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又在里面转了几次,他们停在了一块墓碑前面,墓碑上写着张倩女士。
文静看着眼前的墓碑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打破此刻的沉默。
“你说得对,我就是疯了,其实我有很努力的在医治自己的病,我是真的不能放你回家,你必须时刻在我身边,因为我现只有你才能救我。”
“这个墓碑是我母亲的,这是一座空坟,里面没有我母亲的尸体,当时我努力的找了,只找到一些衣服,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把自己也放进去。”
“真正的我在这座坟墓里,站在你身边的只是个空壳,我很早就想带你来了,我想你带我走,带我出去。”
裴文中握着文静的手,力气很大,他是真的想要文静带他走,带他离开那段恐怖的回忆。
文静感受着裴文中情绪的波动,一般人如果听见这段话大概率会吓得尿裤子,但文静只感觉到了悲伤,那种无助的、恐惧的痛苦,文静再清楚不过了。
文静不知道裴文中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的是,牵着裴文中的手或许能带他走出困境,带他离开这座坟墓,能让他不再梦魇,文静没有说话,无声地握紧了裴文中的手。
裴文中感受着文静的力量,欣喜若狂,他多想冲着眼前的坟墓尖叫嘶吼,你看吧,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她会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
裴文中的手劲越来越大,捏的文静的手生疼,感受着裴文中颤抖的情绪,文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裴文中的手臂,像是在安抚哭鼻子的小孩。
最后还是裴文中拉着文静离开的,文静觉得裴文中的情绪起伏很大,并不适合开车,试探地问裴文中,“我叫小赵来开车吧,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一点,不太适合开车。”
裴文中被文静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他扭头看着文静认真的说,“你牵了我的手就要负责到底,今天你和我一起从这个墓地走出来,明天就要和我一起进去,我们以后就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你要记得,绝对不能比我先死,不能抛下我。”
裴文中不是询问的语气,文静也不能反驳什么,虽然她没有认清自己的心,但是文静知道她并不讨厌裴文中,自己已经经历过地狱般的生活,现在有能力救眼前的人于水火,文静愿意帮这个忙。
但文静并不想对裴文中说一些承诺的话,她怕做不到,也说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你给小赵打电话,让他来这里开车。”
裴文中看着文静躲闪的眼神也不逼她,他其实并不需要文静的回应,他只是在告知文静,告诉她,她以后跑不掉了。
小赵来得很快,他们在车里坐了不到o分钟,小赵就来了,在车上小赵问裴文中要去哪里,裴文中心情还不错,语气也带着轻松,“去食苑小厨吧,提前预约一下,开个包间。”
小赵接到任务,就升起了隔板,又是一阵沉默,文静不想对上裴文中迫人的视线,扭头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街道。
车子很快就到了餐厅,是一家很朴实的中餐馆,复古的装饰,干净卫生,服务员态度很好,领着裴文中和文静一路走到了包间。
菜单上的菜品都是普通的家常菜,没有什么特别的,价钱也很实惠,文静没有点过菜,只是沉默的看着。
裴文中点了一荤两素和一个汤,文静觉得有点多了,见他还没有停的意思,只能提出自己的意见,“我们就两个人吃,你点的太多了,吃不了会浪费。”
“你吃不了我吃,再来一个红糖糍粑,多放些红糖,把这水壶里的茶叶换了,换成白开水。”
裴文中看着服务员仔细的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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