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揪着一个人出来,那人的衣角被撕破,嘴角也挂着血迹,和刘彻对视着,互不相让,李延年抖抖索索的站在一边,心里还挺佩服这人,敢和皇帝这么对着看。
“你自己也说过,这是个游戏,你又何必这么认真。”
那人抹去嘴角的血,“刘彻,你是怕了,你所谓的这个游戏超出了你的控制,还有匈奴,你怕他们了,你怕你的大军敌不过匈奴的铁骑,是不是?”
“住嘴!
!
!”
刘彻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那人的头一偏,捂着半边脸,继续说着,“你是皇帝,你不需要怕,你可以杀了我,杀了韩嫣,继续做你无情无义的君王。”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绷紧了,李延年大气都不敢出,这个人是谁,敢如此顶撞皇帝,出言不逊。
刘彻忽然笑了,狡黠地笑了,他将那人推到殿前的院子里,“你给我好好待着!”
然后,他看向李延年,“你进来。”
后来,李延年才知道,那是白夷光,是刘彻从不在嫔妃那里留宿过夜的唯一原因。
感觉上刘彻就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人,表面上是温顺,斯文的,内里却是倔强抗拒,不容小觑,不经意地顶撞便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能和刘彻势均力敌。
他似乎从来不畏惧他所谓君王的威严,每次看见他,他对刘彻既不行礼也不用尊称,有时还会直呼姓名,刘彻也不会生气,纵容他的无礼。
这样的宠爱,后宫三千,谁能比得上。
李延年望着窗外,不知不觉,他成为刘彻的男宠也有一个多月了,季节已经过渡到了萧条的秋季,外面的秋风正刮得猛烈,白夷光还是那样,每次他来时,总看见他被驱逐在走廊上,他的单衣被风鼓起,应该很冷吧。
“你在看什么?”
刘彻从他身后搂住他,李延年惊慌地有些僵硬,“没,没什么。”
“是刚刚弄疼了吗?”
李延年受宠若惊地摇头。
刘彻抚摸着他的长发,“过会儿,朕让人送你回去。”
李延年被人护送着走出宣室的时候,默默回头望了一眼。
白夷光已经不在外面了。
他身后的宫殿,空荡而寂寥。
四周到处回荡着那声重重的关门声。
晚上就寝的时候,刘彻还是喜欢搂紧白夷光,无论多冷的天,他身上都是暖和的,他晚上睡着了会做梦,总能听见他念到“韩嫣”
,刘彻对此很是恼怒,韩嫣,韩嫣,韩嫣,这个男人没完没了的占据着他的生活,他渐渐感觉身体里那最后一点对他的怀念就在这日日夜夜的恼怒中被消磨光了。
或许他是有一点喜欢上了白夷光,不过,刘彻对于喜欢和爱之类的感觉总是不承认,他一直认为这些多余的感情会使一个君王变得脆弱,进而不堪一击。
他所相信的只有权力和领土,以及必备的刺激感,他坦言自己对白夷光还存在迷恋,他对李夫人说,这是多么惊奇的一件事情,他对一个人竟然迷恋了如此之久,李夫人笑而不语,她对刘彻的同情多过敬仰,这个君王保持着自己倔强的孩性,明明是喜欢的东西就有着不停破坏的冲动,这是危险的,总有一天,他会毁坏一切,就像他将这个国家引向巅峰之后的疾速衰退一样。
刘彻出生在文景之后对于历史来说是幸运的,他带着历史见证了一个民族的骄傲,历史庆幸汉文帝汉景帝为他的疯狂奠定了基础。
刘彻终究和嬴政不一样,他出生在了一个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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