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想了想,说道:“这次,倒没什么要告诉你的,只有一件,就是贺家那一家过得极惨,那个女人的男人和三儿子好像是从外地赶回来了,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谢谢货郎大哥,以后听到他家的事顺便告诉我吧。”
桐月说道,他们正说着话,又一波买东西的人来了。
两人不便再说什么,桐月便回家去。
她一到家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白氏和杏月等人。
白氏没说什么,杏月却脆声道:“真是老天有眼,活该他们遭报应,一家子没一个好的。”
梅月听到桐月说贺钱氏的男人和三儿子返家时,脸色不觉变了一变。
桐月心中疑惑,当下忍着没问,到晚上睡觉时,终于按捺不住问她缘由。
梅月思忖半晌,方低声说道:“也许是我多心,可是为了以防不测,我还是提前说出来得好。
——那贺家老三贺聪灵不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无脑,他的秉性很像他娘,又精又刁,别看他年纪最小,平常做坏事时,都是他居中指挥调度。
如今他两个哥哥是不顶用了,我就怕他来报复咱家。”
桐月先是一惊,她是知道贺家有三个儿子,但以前却以为三个儿子皆是一样的傻愣。
想不到还有一个刁钻的贺老三。
“你的话我放在心上了,以后找机会给家人说说,让他们注意提防些便是。”
次日,桐月便找了个由头说了贺家的事,并提醒全家注意提防贺家的报复。
林老实一听不由得又开始抱怨起来了:“有那千日做贼的,却没有千日防贼的,咱家这日子刚好过一些,可别被他给搅了。
你瞧瞧你们干的啥事,我早说了,冤家宜结不宜解,做人不可太张扬。”
梅月低了头小声说道:“爹,都是我的错。”
林桐月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看着林老实说道:“那依你说,咱家该怎么做?是不是四妹挨了打后,咱家再乖乖地奉上银子,这样才算不得罪贺家?冤家宜结不宜解这话是没错,可还有一句,人无刚骨,立身不牢。
你和我娘是村中出了名的老实不惹事,那宋家的仇怨是怎么来的?”
林老实虽然窝囊,但又最忌讳人说他窝囊,他今日一听自家闺女如此直白地提及此事,立即红了脸,睁着怪眼叫骂道:“我造了哪门子的孽,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祸胎,有你这样跟老子说话的吗?咱家被宋家欺负还不是都因为你们不是儿子,若是你们都是带把的,我早他娘的横着走了。”
桐月冷笑两声:“别整天拿着这个当借口好了吗?我都听烦了。”
“你烦,我他娘的更烦。”
林老实眼看着就要按捺不住。
白氏赶忙惶恐又无奈地居中调停两人。
杏月和梅月也好声相劝。
桐月也懒得跟他争执,更懒得与他同席,便飞快地盛了饭端回屋里去吃。
剩下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默然无声吃着饭。
梅月随便扒拉几口便回屋去陪桐月。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到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三姐,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把咱们全家推向险境。”
桐月猛然抬起头,语气激越地说道:“你自私?你自私什么?一个快要死的人想活命能叫自私吗?真正自私的是堂屋里的那两位,一个不配做父亲,一个不该当母亲!”
梅月吃惊地瞪大眼睛,默然无语。
桐月不想一下子说太多,而且,她知道自己在情绪激愤时,言语很容易偏激,因此,便轻轻叹息一声,什么也不说了。
当晚,桐月睡熟以后,梅月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如果说,第一次回家时,三姐打开她尘封的心门,让她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么这次回家以后,她则时不时地在自己的心湖上投进一块巨石,她惶恐迷惑又心潮澎湃。
不过,梅月是一个有心的人,有些不明白的,她一律默默地压在心底,慢慢地体会,再从桐月平日的言论或是书中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仍跟以前一样刻苦认真地读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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