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一条一条地数着:
“一,写文书,声明知晓我是女子之身行医救治,事后绝不追究。”
“二,我要你们未曾染色的桑蚕丝线一筐。”
“三,治好后,我从此不用再在此处练习绣活。”
众人一听,怒火中烧,一个刀儿匠的女儿,还是被官府发来做劳役的,竟然还敢在此处大放厥词。
既要,又要,还要。
当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所谓!
几名家丁干脆上前来驱赶她离开。
桑落倒也爽快,不愿意就算了。
她还年幼,未婚未育,没有半点“医者父母心”
。
刚要跨出院门,却又被一个绣娘拦住,哭着拽住她:“我愿意签文书!
要什么丝线我给你买。
绣活我替你做!
只求你救救我弟弟。
人命关天!
他快不行了!
流了好多血。”
旁边的人上来劝阻:“这娘们如何信得?我们已经去请大夫了,估计一会子就来了。”
那绣娘却甩开那几人的手:“我信!
我信的。
那日就是她救了王姐姐的儿子。
王姐姐说找了好几家医馆都说没法治,她两下就治好了,还没收诊金。”
眼看吴四娘不听劝,那几人也不管了,啐骂一句:“当真是找死,死了可别赖我们!”
便跑出去寻大夫。
桑落这才想起早上出门以前,王氏拉着她说话,说有个经常一起浣衣的妹妹,也被拉来做绣娘,叫吴四娘。
“你可是吴四娘?”
吴四娘点点头,泪眼婆娑地拉着她:“请你快救救我弟弟!”
桑落一看,是那个被一把绣剪扎进心窝的年轻人。
庭院中烛光太暗,看不清伤情,她拉着吴四娘仔细交代着:“速速去取没有被漂过色的桑蚕丝线来,再将所有剪子、夹子、针和线用沸水煮了,再去胰子和最烈的酒来!
还有灯!
快去!”
林旺家的一看这状况,眉毛一飞,叉着腰对院子里剩下的十来个绣娘叱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要东西吗?快去取来!”
林旺家的嗓门奇大无比,绣娘们被这阵势吓了一激灵,忙不迭地帮忙准备物品。
院子里突然忙碌起来。
掌灯的掌灯,备水的备水,煮器具的煮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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