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吹乱了霍玉兰鬓边的碎发。
她随意地向耳后拢了拢,轻抬手指,做出了一个夹烟的动作,“晓雯哥,给我也来一支呗?”
“兰姐,您也会抽烟?”
“嗯,之前在号子里学的,但不经常抽。
现在不是给你们讲故事么,来根烟,增加点气氛。”
“厂长,来根烟不对,得给你整瓶酒,那才是讲故事的气氛……哎呀!”
老郑瞪向张小霞,“你怎么又踩我?”
“就你话多!
咱们现在在凯西工厂,你还想来点酒?你怎么不直接耍个酒疯呢?”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看你这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不知道什么叫开玩笑啊?”
两个活宝斗嘴时,曾晓雯已经在烟盒里抽出了一支双喜,用火柴给霍玉兰点上。
霍玉兰唇角带笑,轻吐出一个烟圈,“上次说到我老豆和我后妈要给我找个鳏夫,我不愿意,一气之下就逃跑了。
后来,坐着火车,我到了绍兴。”
“为什么是绍兴?你在那有亲戚?”
老郑一听故事就变身好奇宝宝,每个细节都要打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
绍兴是那趟车的最后一站,我不自己下车,也得让人给轰下去。”
“哦……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绍兴有什么讲究呢。
没事了厂长,你继续,你继续。”
“我攒了十几年,也就攒了那么一丁点钱。
买完火车票,所剩无几。
为了填饱肚子,我做了乞丐。
可能看我长得可怜,挺多好心人给我钱。
不给钱,也给我买好吃的。
可好日子过了没几天,我就被一个乞丐团伙盯上了。
他们想收编我。
我不干,他们就打我,还把我要来的钱、东西全都抢走了。
打那以后,那伙人就如影随形地跟着我,我要到点什么,他们就抢什么。
最后,我饿得头晕眼光,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这么一晕,竟让我遇上了贵人。
我被养母捡回了家。
我养母姓霍,叫霍荣霞。
年轻时参加过革命,亲人都在战争中去世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革命胜利后,她回到绍兴,开了间杂货铺。
我妈特别疼我,教我读书认字。
还从诗里寻了个典故,给我改了名字,叫玉兰。”
“后院寻青趁午前,归来竞斗玉兰边的玉兰吗?”
霍玉兰惊讶地看向曾晓雯,“对,大学生果然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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