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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知道和钟弥的年龄差距,但却从没真切感受过这种因年纪不同而产生的思维壁垒。
直到那个吻结束,他像说完一番金玉良言一样,很认真地问她:“弥弥,你确定想要被这样对待吗?”
她没有说话,脸通红,像被亲懵了,但看着他,心跳砰砰的失语表情,也不需要答案了。
他自负大她许多岁,应该是老师,实际上,是钟弥给他上了一课。
她真的喜欢。
小姑娘不要金山银山,不要经验道理,也对在他肩上踩一脚去看看更远的风景不感兴趣,她要在意,要喜欢,要当下的开心。
他陷进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里,像兑了水的柠檬汁,酸与涩都淡到不易察觉了,是一种过期的自责和愧疚,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下一个吻里,捧着她的脸,吻得格外温柔。
血本无归的赌徒几乎都败在一句话上,我总不会一直输。
所有执念都一样。
包括那时候他心里想的,小姑娘要的一点开心而已,我总不会给不起。
结果都一样,都要栽进去。
起初他不自知,仍然觉得自己是个有所图的商人,想得到先付出,钓鱼都要先下饵,他对她好,宠着她,惯着她,不过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再后来,道理也不能讲了。
因为讲不通。
圈子里的人私下聊过,最怕这种小姑娘痴心不悔,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能收场,彼此难堪。
他比较走运,遇到一个不知道痴心不悔为何物的小姑娘,年纪虽然小,人却不好糊弄,难伺候得很,心里像有一杆秤,她自己掂量掂量,半点不舒服不合适马上就敲退堂鼓,保证体体面面,绝不叫彼此难堪。
起初,这福气不太好消受。
后来也习惯了,他对处理令她不高兴的事很有成就感,相比于强颜欢笑,他更喜欢她坦白自己真实的感受,好像他无法做到的事,成全她,也是一种另类的圆满。
当她快乐,他也快乐。
当她自由,他也自由。
包括忽然有一天,她在饭桌上说想当沈太太,万一以后当不了,觉得有点丢人,他也只是想了一下说:“那就当吧,免得你丢人。”
他对她有求必应到自己也曾好奇,还有什么是不能给她的。
何瑜说不懂他到底喜欢钟弥什么,比她漂亮的小姑娘不是没有,会跳舞有才艺的姑娘更是一抓一大把,他以前也没多瞧过谁一眼,怎么偏偏就看上钟弥,还非她不可?
爱从不讲道理。
它可以是一个自私利己的人,最慷慨的分享欲。
……
钟弥跟沈夫人在裕和里29号私厨见面,吃了一顿饭,当天小姨不在,倒是叮嘱了厨房用心备菜。
何瑜自然知道章载年的旧居就在附近,也知道那屋子早就被她的儿子费周折买下,物归原主。
钟弥和何瑾住得近,平时来往也密切,而她亲妹妹开的这家私厨,她自己倒是很久没来光顾过了。
何瑜是聪明人,沈弗峥已经让她明白这份体面的母慈子孝少不了互相体谅抬举,她不会再对钟弥多加为难,只是热络也称不上,能彼此笑着说话维持表面上的亲切已经算是进步了。
收了钟弥送来的礼,何瑜叫她替自己向章女士表达谢意,又问了一句章女士去求的吉日定下没有。
聊天过程还算和谐,跟钟弥预想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到底是母子,何瑜和沈弗峥身上多少有些相似之处,比如,明面上的温和,骨子里的强势,只要他们愿意,俯下说话都有一种叫人如沐春风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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