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炎双手握紧,姜碧兰已经哭号着奔过去。
婴儿尸体捞上来,确定是宜德公主无疑。
姜碧兰抱着宜德公主湿淋淋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
慕容炎站着没动,不一会儿,蓝锦荣又说:“陛下!
微臣在假山后面找到大殿下,万幸大殿下的头卡在假山枯藤里,身体受石层依托,还有一口气在!”
慕容炎赶紧上前,但见八个多月的慕容泽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不必他吩咐,已经有太医过来诊治,宫女抱着为他换去湿衣。
姜碧兰哭道:“到底是谁如此狠心,杀死奶娘,连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紧紧抱着已毫无声息的宜德公主,说:“陛下……臣妾为什么如此命苦!
早知如此,臣妾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当这个王后!
为什么淹死在湖里的不是我……”
慕容炎终于还是俯身,轻轻按住她的肩,说:“把公主抱下去。”
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疼痛。
他的女儿,终究没有等到亲口叫他一声父王。
禁军过来,准备抱过宜德公主,姜碧兰死死抱着不放:“走开!
走开!
让我再抱她一会。
我这个作母亲的真是罪该万死,为什么她喜欢看鱼,就让奶娘带她出来看鱼……我应该把她时时抱在身边,一刻也不分开……”
她披头散发,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是再顾不得仪容。
慕容炎转过头,看向左苍狼,目似寒霜。
左苍狼迎着他的目光,突然有些可怜曾经一片丹心向明月的日日夜夜。
其实这些年,他谁也不懂,谁也没有相信过。
纵然再是无心,也微微红了眼眶。
她缓步走到姜碧兰面前,说:“我一直以为,王后这样出身闺阁的女子,哪怕是再如何,本性也是善良的。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其实不是。
娘娘的心,早已被权势蛀空。”
姜碧兰仰起头,状如厉鬼:“你说什么?!
我女儿尸骨未寒,你竟然如此冷血,说出这样的话来!”
旁边宫女画月也道:“左苍狼,陛下圣驾在前,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如此跟娘娘说话!
你眼里可还有国法尊卑?”
彩绫突然说:“重墨宫离南清宫这般近,而且一直无人居住。
将军难道一点响动都没有听见吗?”
另一个奶娘说:“将军向来早起,若论时候,正该是将军晨练之时,如此近的宫室有人行凶,将军真的没有发觉吗?”
左苍狼说:“你们不如直接说,如果我翻过南清宫的宫墙,到重墨宫也就是片刻的事情。
于是我晨练之时看见奶娘带着大殿下和小公主观鱼,便索性心生毒计,跃过院墙,杀死奶娘抛尸湖中。
连带将大殿下和小公主也扔进湖里,对吗?”
姜碧兰疯了一样冲上来,想要抓她的脸,她侧身避开,回头看向慕容炎。
明知道不该多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一句:“陛下也这么想吗?”
慕容炎,告诉我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哪怕是句假话,也让我觉得,曾经一路相随不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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