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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和下来了,看见女儿站在那儿,她也没过去。
她也独自站了小半晌,然后上楼给她发微信:【饿了吗?】
张澍看见信息,这几日被压制的委屈登时全涌上来了,她回:【饿死我吧!
】
张孝和回:【你来吧。
】
张澍又在那儿转了十几分钟,才磨磨蹭蹭地上楼。
张孝和在厨房备早餐,给她做了几张圆圆的笑脸饼。
这是她们母女俩的特殊暗号,读书时张澍只要不开心了,她就会给她做笑脸饼。
张澍看见笑脸饼更难受了,她埋头喝一口豆浆,吃一口笑脸饼。
张孝和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吃,等她吃完了,她才不疾不徐地讲了自己读书时候的事。
她讲了十五岁时上课迟到被老师惩戒当众扇耳光,班长不扇,选择卷着铺盖退学了。
副班长扇了,扇了她七下,因为她迟到了七分钟。
原本她心绪安然,四十来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可委屈的呢?且她这一生阅尽世间百态,看淡人情冷暖,又自诩常常陷入泥潭中,这点事儿早算不得什么了。
可在同女儿的缓缓讲述中,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话使她数度哽咽。
她也再一次提及为什么想要同班长结婚。
她说这一生形形色色接触过很多人,她明白一个人身上什么品质最可贵。
她说班长或许不富裕,但他清正坦荡,她和他在一起很放松,很轻易地就能获得身心上的愉悦与满足。
这正是她这个阶段渴求的东西。
张澍垂着头湍湍泪流,她扯了纸巾往脸上胡乱一抿,恶狠狠地说:“我去砍死他……”
张孝和明白她心意,逗她,“他坟头草都老高了。”
张澍疼惜地埋怨她,“你早说我不就理解你了吗?”
张孝和柔柔地说:“现在说也不晚呀。”
张澍什么都没再说,伸出胳膊抱了抱母亲。
楼上母女情深,楼下江明珠奶奶骑了辆老年助力车,车斗里放了两箱纯牛奶,被门卫拦在了小区外。
她原想着趁上午凉快,过来看看张孝和,早年芃芃入读幼儿园需要户口,是她悄悄托张孝和给办理的。
她们回来这么些日子了,不来看看没个礼数。
张孝和接到电话下来,说她多心了,又问她哪儿来的助力车?奶奶一面随着她乘电梯,一面说是借街坊的。
到屋里奶奶看见张澍也在,亲热地直拉她手,细细地打量她,说这孩子长得多喜洽,跟读书那时候一模一样。
张孝和谦虚,说都三十出头了,哪能跟读书时候比呢?奶奶打量着张澍心里五味杂陈,皮肤白白润润的,说话轻声细语娇里娇气,这哪儿是三十出头的人、哪儿是离过婚的人?她不免拿她与自己孙女一番比较,无形中落了情绪,但她又很好地掩饰了,笑眯眯地要她多去家里吃饭。
张澍笑着应声,说早就想去探望她了,但明珠说家里装修没地落脚。
奶奶热络地说:“家里昨儿就收拾妥了,回头你们都来,我给你们烧好吃的。”
之后奶奶和张孝和坐去沙发上话家常,张澍一扫早前的郁郁寡欢,坐去餐椅上在群里得瑟:【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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