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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津深深地看了许欣苹一眼,一方面是诧异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另一方面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自从谢明洵过世之后,他也算是墙倒众人推,见惯了从前没有过的白眼,也险些在白誉和李明储的算计里丢了身家性命。
所以他更能理解季声,也更能体会那种世家小公子一夜之间被碾入泥潭的挫败感。
谢知津沉默了很久,一直等到肋骨处泛起丝丝凉凉的疼痛时才又开口:“您今天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给我讲季声的过去吧?”
许欣苹点了点头:“当然,我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要让你看到一个更为完整的声声。”
“声声随我,脾气又倔又傲,心里明明已经后悔了,但嘴上就是不愿意说出来,他就是这样的人,再怎么改也改不了了。”
“我对他虽称不上关切,却也十分了解他这些年的心境,十几二十几的孩子,却非常少年老成。
谢先生,我要谢谢你,因为他直到遇到了你,所以才变得会哭、会笑、会爱人。”
谢知津已经隐约猜到许欣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想要开口打断,可在抬头看到女人的满脸病容时,终究还是没忍心开口。
他听见许欣苹说:
“谢先生,我以母亲的立场恳求你,请你在对待声声的时候,多给他一些机会吧。”
“他的心其实很软,像他父亲一样,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嗯。”
谢知津轻轻地应了一声,语气十分寻常,像是在答应别人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心愿。
在他没有选择阻止许欣苹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了。
许欣苹欣慰地笑了一下,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桌子上的咖啡她只喝了两口,还在冬日的午后氤氲着热气。
这场交谈并不长,却足以改变他们的往后余生。
许欣苹重新带上那顶毛线帽子,淡笑着同谢知津告辞:“我还希望谢先生不要把今天见过我的事情告诉声声,因为我已经时日无多。”
谢知津猜到她是生病了,“是什么病?如果需要钱的话,我这里……”
许欣苹淡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不需要,只是别告诉声声就行了,我不想他殷殷勤勤地找过来,听到的却是我的临终遗言。”
“毕竟我没有那么爱他。”
她抬脚离去,高跟鞋的声音带起一串余韵,“这个世界上最爱声声的人,只会是你。”
许欣苹走了,决绝得像是再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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