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北脸色一白。
“这世上万物哪有那么容易?你可了解你父亲当年为什么能成为皇上之心腹?那是因为当年皇上的皇位坐得极其不安稳,你父亲一手扶持,才得此地位。
天时地利人和,你父亲全占了。”
温从缓缓倒了杯水,推到庄继北手边,“可你呢,再怎么闯荡,普普通通一身军功,就想比肩你父亲如今的地位,可能吗?”
“照你这么说我直接什么都别干了混吃等死最好?”
“……”
温从被气笑了,连点三下头。
他鲜少给人把话掰碎了讲,哪怕是遇上祁王,说一遍,听懂了万事大吉,听不懂他也不再费口舌。
但见庄继北死活不开窍却眸色诚挚的样子,便又讲得更深了些。
温从问:“你觉得你父亲如今的地位如何?”
庄继北答:“很高。”
“不错,连丞相大人都要避其锋芒。
你父亲如今在外平叛,可号令三军,你可知其意?”
庄继北摇摇头。
“如若你是皇帝,你手下唯有一将,此将功高震主,又在军中极具威望,且如今还有军权兵权,你会怎么想?”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露骨了,明晃晃地告诉庄继北他们家如今的现状,庄继北不是傻子,顺着思路一深思,顿时汗毛竖立,他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温从起身,按住他的肩膀,重新让人坐下,道:“所以你姐姐入宫,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庄家的未来着想,更是为了如今的现况选出的最上策。”
“人质……”
“……倒也不至于如此偏激。”
温从思考了一个较为委婉的说法,“制衡之术。”
庄继北听了一串串,没让自己脑袋清晰,反而更加混乱了。
温从回到床上,“所以说,对你而言,你若是急于立功,急于和你父亲并肩,也未必是好事,皇上已经足够忌惮你父亲了,所以拿你姐姐入宫来制衡,等你和你父亲一样了,反倒物极必反,让鼎盛中的庄家变得岌岌可危。”
庄继北听完后,既有豁然开朗之情,也有更加茫然之感。
他忙倒了杯茶,捧着敬着端了过去,送到温从手里后,直接朝床上钻,钻进温从被子里,抱住对方,将头闷在他怀里,小声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明明他们一样大,却感觉温从比他多活了半辈子似的。
之前总听人说温从心机深沉,他也觉得心机深沉多为贬义,可如今一想,心机深哪里是坏事,他要是能学得温从一半的心机,也不至于在这里煎熬了。
温从用膝盖顶了顶他,“下去。”
庄继北压根不听,拨弄两下,脱了鞋子,钻到了温从的左边,床的最里面,拉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温从嘶一声:“庄继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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