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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点了点头,低垂着眉目,泪眼模糊。
“那大殿之上,苏拱之告发太子时,你为何又矢口否认?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棠梨伏趴在地上,心里说不出的悲凉之意,却还是扮演着弱女子的角色,从天子那偏向太子的天枰里,为魏棠梨扳回一些父爱。
“卑职不是有意欺瞒圣上,实在是,实在是,当日朝臣太多,卑职难以启齿......”
她的头,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盛从周站在那里,藏在袖中的拳头,指骨几乎都要捏碎了。
靖帝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中佛珠愤然摔在了地上。
“他是该死!”
“假冒太子,非他本意,朕心存体恤;便是谋害于朕,朕也体谅他被李家操纵,可......”
靖帝连连咳嗽着,破旧风箱般喘着粗气。
老迈的帝王,为真公主被假太子羞辱而气愤。
棠梨感受着上首的龙颜大怒,她知道,那是圣上觉得天家威严受了羞辱,而不是她魏棠梨受了羞辱。
盛从周将佛珠捡起来,躬身递给靖帝。
靖帝接过佛珠,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希文,委屈你了!”
棠梨知道,这是靖帝信了她的话,让盛从周认了这门亲事,哪怕公主已非清白之身。
盛从周脊骨都在颤抖,却用尽力气道,“臣不委屈。”
他怎么会委屈呢,委屈的是她的阿梨。
她以退为进,以此唤取靖帝对她的怜惜,对太子被阉之事的理解,对假太子的憎恶,更重要的是,靖帝从此对他这个亲信兼驸马,多了许多愧疚之意。
会将所有对她的补偿,都补偿在自己身上。
她的爱总是这般赤诚而热烈,将自己隐去了,不断成全着他,托举着他......
盛从周的心都要碎了。
靖帝摸着盛从周捡回来的佛珠,珠子烫的吓人。
他心知此番委屈了他,只能多给些补偿。
“希文,你快要与公主成亲了,盛国公拘在灵沼轩中,总也不成体统,你将他接回国公府吧!”
盛从周忍住眼中湿润,垂眸应下了。
靖帝又颇为慈爱的望着棠梨,声音干哑,夹杂着咳嗽,碎帛断弦般冗杂。
“你本名既叫棠梨,古人有‘棠梨芳意多,颇惜岁晩晚’,又有‘东风二月淮阴郡,唯见棠梨一树花’之说,晚意公主和淮阴公主,你更喜欢哪一个封号?”
棠梨本想推托,由圣上做主就好,可一想到这个封号,将来会伴随着她许多年,便大胆道,“陛下先前已赐封卑职为锦荣县主,卑职很喜欢这个封号。”
靖帝似乎才想起来,他确实刚赐封过她。
只是为了抬一抬她的身份,好与国公府的世子相配,那个封号,也是他想到锦衣卫,又想到是天子赏赐的尊荣,随笔写下的。
她既然喜欢,那就随着她好了。
“那朕就赐你锦荣公主的封号,只是,如今诸事未定,此事还需保密,你的身份也无法公之于众,锦荣,委屈你了!”
靖帝终于能给她一个身份,堂而皇之的唤她名字,也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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