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回头,看见刚出门的秦诗言,她穿着厚厚的毛衣,被张奇峰护在身前,脸色苍白如纸,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那目光错综复杂,让她几乎不敢细细去品味。
她怕秦诗言觉得是自己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即便她问心无愧。
可当下的情形就是如此。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全部都在这里了,只要稍稍换位思考,试想如果她是秦诗言,她看到事情走到如此这般田地,一定也会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参与其中的什么人出卖了,这是人之常情。
就算秦诗言真的这么想,黎元淮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责备她。
所以她忽然觉得心慌,她迫切地想要竭尽全力先去解决这个问题,以换取秦诗言的信任。
至于解释,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么想着,黎元淮扭头问晏飞白:“飞白,有没有别的办法?那些人,现在应该还是捕风捉影的阶段,还没有切实证据吧?那样的话,是不是只要我们不开门,就没事了?他们也不至于在这里呆着,一辈子不走吧?”
她抱着微不足道的希望,安静的等着晏飞白的回应。
她知道他聪明,却也知道他也不是神,并不是每件事情都能了然于心,这世界上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哪里有每件事都按照个人的想法去完成的必要呢?
她这么问,无非是把自己的慌张转嫁给晏飞白罢了,这样一来,她只需要有个解决问题的心思,便能问心无愧了。
而真正需要解决问题的人,却没有浪费时间提这种无意义的问题。
晏飞白一直在飞快思考着一切可行的对策,一个个想法在他头脑中生出再消除,几乎没有一个想法是可以付诸实施的。
但他直觉上,却并不觉得他们的路已经走死了。
他听到黎元淮的话,望着窗外的方向,沉吟片刻,而后忽然眸光一凛,接着便摇摇头:“恐怕不行了。”
“怎么?”
黎元淮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楼下的人后,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一辆电视台的面包车刚停在楼下,车门便立刻打开,从车上下来了个女人。
黎元淮认识她,她就是周经轩的女朋友,那个电视台的女记者,她昨天才在学校里迎面遇到了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那女人下车后,和周围的诸多家媒体都很和气的打了个招呼,那帮人对她似乎都是恭敬多些,并且渐渐聚拢起来。
那女人站在人群中间,说了几句话,迎来了一片点头附和,然后她娇笑着,又转身,去扶车里的什么人。
黎元淮就是在看见被她扶下来的老人之后,才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负罪感和恐惧感的。
那人白发苍苍,看着有些岁数了,脊背佝偻着,走路似乎也不大利索。
平日里看着,是个很是和善温暖的老太太,而今天,却格外的愁眉不展,甚至于眼眶泛红,说不上是哭了多少次了。
晏飞白和黎元淮对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到了“命”
这个字。
张叔家在四楼,楼下的情形看得真真切切,秦奶奶来了之后,楼下的气氛一下子高涨了起来,似乎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使命感,感受到为了帮助弱势老者拯救迷途羔羊孙女的必要性,更加义愤填膺起来。
而且,因为被司机堵着门,邻居们也已经很不高兴了。
楼上甚至有人在破口大骂着,埋怨着楼下的人们,骂得挺难听的,一字一句传进秦诗言的耳朵里,她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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