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边走边说,“明天就着手准备秋江祭祀事宜。”
二人路过一间茶楼,楚晋随意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停了步子。
站在门口揽客的茶小二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二位客官,品茶么?咱这隽水阁可是全胥方城最大的茶楼了,今个儿还请了从前名满燕陵的说书先生来讲胥方旧事,那可都是市面上找不到的话本!”
楚晋忽略掉他的喋喋不休,目光在几乎人满为患的大堂扫视一圈,忽然问:“你这原先不是叫红袖楼吗?”
那茶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嗨,红袖楼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掌柜的一家老小几年前在战乱中让流匪给害了。
后来我们掌柜就盘下了这里,改叫隽水阁了。
不过听起来,客官您之前来过胥方啊?”
楚晋看了眼门口那巨大的牌匾,确确实实写着三个大字——隽水阁。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视线在牌匾上停留片刻,半晌,说:“上两壶你们这最好的茶。”
茶小二立刻笑逐颜开:“哎好嘞,客官您里面请——二楼有雅座。”
“不用了,”
楚晋道,“我们就在大堂。”
二人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大堂中所有茶客的神情动作,也有利于他们搜集信息。
对桌是两个书生,满腔文腐之气,听夏听得没趣,恹恹地喝完了一整壶茶水。
好不容易捱到那俩书生结账走人,没隔多久,旁边那桌又坐下来两个行客打扮的人,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听夏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哎,听说没,过几日胥方要办画舫游河,就在边上的秋江。”
他的同伴道:“游河?这不是挺常见的吗。”
“不一样,这次阵仗可大的很。”
那人神色略显浮夸,“上头那几个大人物都要来,尤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位!
听说这次就是他的主意。”
闻言,听夏不忍直视地回过头来,在他对面,“风头正盛的那位”
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放凉的茶水,不置可否。
说话的两人没有注意他们的神色,继续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此话怎讲?他为何选这小小的胥方城?”
听到同伴的问题,那人似乎一下来了精神,鬼鬼祟祟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从旁人那里听来个传闻,说那位其实暗地里跟燕陵反贼有所勾结,妄想复辟燕陵!
别看他现如今掌的是大秦的权,之后这天下,保不准姓楚还是姓萧!”
他声音虽小,但楚晋和听夏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辨别起来毫无障碍。
几乎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听夏就变了脸色,下意识去看楚晋的表情。
后者手中把着茶盏,目光在浮浮沉沉的茶叶上停留一瞬,倏尔笑了。
听夏从这笑容中读出了三分冰冷的杀意,但却转瞬即逝,仿佛是他的错觉一般。
即使如此,听夏还是下意识地坐直了一些,十分自觉地给楚晋倒茶。
这须臾的杀意自然没有影响到对桌那两人,他们仍无知无觉地说着话。
“怎么可能?”
同伴一脸惊疑不定,“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的旧秦世子,当今圣上嫡子,去帮敌国?疯了吗?”
那人奇道:“莫非你没听说过?”
“什么?”
“那位与燕陵的渊源啊!”
那人略微激动起来,“他还是旧秦世子时,可是在燕陵做了整整三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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