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指向五点十五。
哪怕现在离开,她也要用跑的才行。
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想到外面的世界,想到自由,许鸢换上平底鞋,转身走向门口。
背后的少年很安静,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因为疼痛。
总之,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寂静得像是坠落在深渊里的天使,被夜色完全吞噬了。
许鸢手搭在门把上,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她回过头,谢斯止正在看她。
之前的伤口她明明细心地包扎好了,此时不知怎的又裂开了。
血沿着他的肩胛骨流下来,顺入了衬衫的缝隙,他的眼神脆弱、破败,像只被丢弃在大雨里浑身湿透的小狗。
许鸢返回了床前。
“五点二十,你没有时间了。”
他提醒她。
“我知道。”
她拿起医药箱,找出绷带,重新为他包扎。
“错过今天,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
“真的不走吗?为了我?”
“你不要说话了。”
许鸢声音很轻,“越说血流得越快。”
“血液流速和我说不说话有什么关系?”
谢斯止的胸口微微起伏,他偏头,用邃密的目光描摹着少女美丽的侧脸。
“是我不想听,可以吗?”
许鸢指尖全是他的血,依然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伤口,“要是还有力气说话,我真要走了。”
谢斯止静了静,但很快,他再次开口了:“再说最后一句。”
他笑笑:“许鸢,我会保护你。”
许鸢的手停住。
“尽我所能,用尽一切保护你。”
他一字一句,“就算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拖长的音调像古老虔诚的誓言,坠落在她心间。
可她隐约觉得,那只不过是道他因为失血而意识昏聩时,呢喃出的、虚幻的咒语。
第10章
清晨,许鸢被佣人的敲门声叫吵醒。
她把床让给了谢斯止,自己盖条薄毯靠在沙发上小憩。
醒来时,谢斯止已经走了,染血的床单他也一并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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