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来了别馆、等着拜见封如故的文润津,瞧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铁青、冷汗盈额。
四个小魔修在院前一字排开,手里各捧着一杯热茶,一只冒着梅香的小香炉,一支竹烟枪,以及一樽竹烟灯。
他们已被换上了寻常孩子的装束,收拾得精精神神,但个个缩着脑袋,小鹌鹑似的。
文润津一看这四人,儒雅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此时,只有海净与如一居士在院中,封如故仍留在主殿,罗浮春则和桑落久在主殿打点行囊。
文润津想,佛门中人应该不会没眼色到插手道门内务,便抢上几步,低声喝道:“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不要性命了?”
四个小魔修都诺诺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文润津低斥:“滚回去!”
没想到,几个小魔修虽是怕,脑子却清楚,个个装聋作哑,把手头上的东西捧得更稳当了。
“你们——”
不等文润津火,封如故便从正殿里出来了。
风陵道袍以缥色为主,白玉道冠,缥色带,袖携祥云暗纹,本有庄严之相,偏偏封如故受其师熏陶,肖似其师,好端端的一身道袍,硬是被他穿出一身浪荡潇洒的青年侠客气。
而且,这还是一名异常精致和讲究的侠客。
他走到第一名小魔修身侧,取过他掌中温度适宜的清茶,品了一口,悠然道:“文门主,早。”
说罢,他敛住双袖,在第二名小魔修手捧的香炉上慢条斯理地拂过,好让袖口染上淡淡的梅香。
这通身自然的贵家公子作派,和宛如在自己家中一样的闲适姿态,叫文润津一时失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云中君,这些小弟子……”
封如故以冷香熏袖,玩笑道:“文门主,招你文始门弟子来用一用,心疼了?”
文润津心里已是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十足的周到,连笑颜也仍是热切:“这倒是文某招待不周了,只想着云中君有熟悉的徒弟伺候,会更自在些,没想到人手不足,慢待了,慢待了。”
罗浮春暗道一声,老狐狸。
四个魔修被师父带到院里,显然是师父给文润津的下马威,现成的罪证都摆到跟前了,他不讨饶认错,还在等什么?
但罗浮春也不着急。
师父既然说有办法惩罚文始门,又能保全这四个魔修,端看师父如何应对便是。
此时的文润津,心中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以防万一,他明明将这个在别馆里洒扫的小魔修支开了,这些魔修是哪来的滔天狗胆,竟敢跑来云中君跟前?
不,或许是云中君现了什么端倪,把他们捉来了。
他将这四名魔修拉到自己面前,是打算兴师问罪吗?
文润津正盘算应对之策,染了两袖梅香的封如故款款行至第三名小魔修身前,端起竹烟枪,将竹丝烟放入其中,又低下身来,用第四名小魔修举着的烟灯烧出缕缕清烟。
他自顾自道:“文门主,昨夜我月下散步,转入小院,偶遇这四名孩子,聊得甚是投契,就想带出去长一长见识。
不知文门主可愿割爱啊?”
罗浮春:“……”
这是什么随意的借口啊?!
月下散步,偶遇魔修,还一遇遇到四个?
这等借口,唬小孩都嫌困难,怎能拿来蒙狐狸?
桑落久却在短暂的思索后,看向封如故,露出了些复杂的神色。
饶是文润津这等修养,也是愣了一愣,方才笑道:“这是我文始门人,云中君说带走便带走,不妥吧。”
“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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