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璋示意她稍安勿躁,寻隙将话题引上正路,“我听说有个扬州来的书画商人,手上颇有些珍品,孔老若和他相熟,相烦引荐。”
“他手上有珍品是真的,我那副王摩诘的画便是从他那里购得。
可惜你晚了一步,他已经走了。”
“走了?”
李纤凝插言动问,“什么时候走的?”
孔正字闻言道,“李小姐言辞急切,莫非也想买画?”
李纤凝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没答言。
好在孔正字并不是真要问个究竟,继续说道:“九月初十走的,他今年画出手的快,往年要耽搁两个月,今年半月即售罄,运气实在不错。
他下榻在我的别馆,离开那日也没来辞行,只吩咐仆人过来知会一声儿。
商人就是这点不好,不讲礼数,枉我收留他一场。”
李纤凝暗自寻思,刘通福和达官贵人相交,指望他们做生意,又不是粗俗小贩,怎么可能临行前不向主人家辞行?因问道:“会不会遭遇了什么变故,没来得及辞行?”
“什么变故?”
孔正字不解。
李纤凝因把昭国坊空宅内发现尸体一事直言相告,孔正字到底是儒生,一辈子过惯了清平安稳的生活,哪里料想有朝一日会和人命案子扯上关系,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刘通福……他死了?”
“尚在调查中,还不能确定死者身份。”
“所以文璨今晚邀我来这里另有目的?”
仇璋本来还想解释解释,谁知孔正字毫不介意,大手一挥,“我懂了,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你们刚刚说尸体是在昭国坊发现的?”
“是昭国坊,怎么了?”
“那倒真有可能是刘通福。”
“为什么这样说?”
“刘通福一开始进京的时候,住的是昭国坊,昭国坊离平康坊远,他的生意对象又多在平康坊,来往不便,于是我邀请他住到我的别馆。”
如此一来,昭国坊口中的那个商人当真是刘通福,李纤凝精神一振,继续问,“刘通福和房主是什么关系?”
“他说那是他朋友的房子,知道他来京,特意嘱咐他住在哪里。”
“他的朋友叫陈半商,在江南做生意?”
“听说是姓陈。”
这样关系就捋清了。
“刘通福来京的这几日,可曾和人结怨?”
“生意人最重要的是和气生财,他成天对人摆着一副笑脸,哪里会与人结怨。”
孔正字摇头,“没有,没有这种事。”
“他……他有没有异常的表现,不符合平常举止的言行,即使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也行,请孔正字仔细回忆。”
孔正字捋着颌下几绺稀疏的胡子回忆,“还真有这么一桩,想来无关紧要。”
“孔老说说看。”
仇璋道。
“让我想想,那天是初几还着,二十九,对,二十九,我于家中的花园里办了一场小宴,邀请了几个同僚好友,席间赏析刘通福打扬州带来的字画,当时席上有一人,翰林院修撰刘清标,刘通福对他很在意。
说什么与他一位故交的名字重了,还说他那位故交是钱塘县人,问刘修撰是哪里人,席上有知道的便说刘修撰也是钱塘县人,大家感叹了一回真巧。
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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