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刘贵枝来说,最差的选择无非就是将牛头马面唤出来帮忙,然后走上祈求地藏帮忙磨平钟匠记忆,并一生被他要挟的道路,可万一在这过程中她真的说出了令钟匠信服的秘密,这道路亦可扭转,她就是为此,也不会一上来便放牛头马面出来的。
“那姑娘说出来了吗?”
牛头又问。
刘贵枝无言,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已锤了自己千百下——能见鬼?这话她当时到底怎么想的能说出口?这话就算钟匠会信,这镇上百百千千的镇民也不会信。
只一人相信的“鬼话”
,说出去旁人只当个笑话一笑而过,又怎么可能威胁到她?
“哎呀……”
牛头看她那模样,心中已有定数,揣手摇摇头,却也终于明白了钟匠始终忽视瞎子的原因——瞎子那模样,看起来就不抗打,只怕挨不了两棍就倒下了,到时候,钟匠只怕连让他想个秘密的时间都没有,便又只能走向继续杀人藏尸的死路了。
相比之下,刘贵枝虽然也干巴瘦,但她眼中时常阴狠的情绪,和中气十足时常骂骂咧咧的一张嘴,的确让她看上去更难对付一些。
正当时,“嘶……”
,身前一声痛苦的低吟,绳子里的钟匠似是被什么东西刺痛,扭动两下,醒了。
夜色正浓,又是睡不成觉的一晚。
靠在柱子上,钟匠的眼神还有些迷离,真够疼的,后脑挨的那一下,是真够疼的,他现在一说话就觉得舌头麻,再狠点怕是人就要傻了。
刘贵枝看他这个样子,心软从院中的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喂到了他的嘴里。
“你就这么不能让我知道你的秘密吗?”
喝完这个口,钟匠舒展眉眼,五官渐渐从皱皱巴巴的脸皮中露了出来,终于有一句话不是用气喘吁吁的语气说出的。
刘贵枝将瓢收回,“那你呢?就这么不愿意逃跑?”
钟匠垂眼,难掩惆怅,说话的过程中,又咳了起来,“我哪都去不了了,这就是我的家,离开这里,我会死。”
“没谁离不了哪里。”
钟匠摇摇头,心中所想十分坚定,“不怕姑娘笑话,出了镇子,我身上的银子,连一匹驴都买不起,何谈一匹能快跑的马?死在他乡,还不如死在这里。”
“哼。”
刘贵枝冷笑,“那你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钟匠苦笑,面如墙皮,嘴如墙灰,一说话就好像在往下掉白沫,“姑娘当真是在那楼里闷得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呢。”
原来钟匠认识她,刘贵枝冷眼,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你与范小舟什么仇什么怨?”
见状,钟匠便也不想多言,悻悻叹气,无精打采赏起头顶的月亮。
“还是说……”
刘贵枝沉声,很快又想到范小舟能通的身份,“你是冲着能通去的?”
钟匠又是苦笑,“既然都被你绑在这儿了,我也不瞒你,昨天在后室遇到他时,他没戴那斗笠,我都没认出他竟然是永慈寺的能通。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一直躲在这寺中,躲着躲着竟躲成了活佛,还是人家命好。
看到他手上的十字伤时,我当真吓了一大跳。”
说完,他又是忍不住连咳几声。
旁的刘贵枝听不懂,“十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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