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的等待,恍若经年。
少女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到最后几近无声,委屈的呼唤声被轻细的呼吸声替代。
孟铎从引枕后探出脑袋,往榻上一看。
她没醒,又睡着了。
早该想到的,军中所用的迷药,药效极大,她被俘时中了迷药,一时半会根本不会醒。
方才不过是梦魇罢了。
孟铎浅吁一口气,目光自榻侧扫过,无意在墙上挂着的琉璃棋盘中窥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双手高举引枕遮面,小心翼翼,如临大敌。
他这份举动伴随着声音。
方才没注意,现在才听到。
隔着衣料,胸腔里有什么砰砰作响,是他的心跳声。
滑稽可笑,像是青涩莽撞的少年初见爱人,措手不及,患得患失。
孟铎手指扣紧,薄唇抿成一条线,紧紧地盯着琉璃盘映出的身影。
他素来冷静自持,习惯掌控全局,不习惯被谁掌控。
人命是,权力是,感情也是。
为这种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情愫失态,莫说是旁人瞧见讥讽,连他都要笑话自己。
只是相见而已,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迟早的事,无需慌乱。
孟铎撇过视线,掷开引枕,榻前静坐片刻,玉白的面容又恢复从前的沉静端方。
他轻语“莫怕,你好好歇一觉。”
话是给令窈的,却是背对着她。
没有看她,甚至没能容许最后一根蜡烛照亮她的脸。
孟铎吹灭烛火,帐内陷入昏暗。
半晌,他起身往外而去。
帐外,孟家的几个主事们焦急难耐。
听说埋伏东山的小兵立下大功,活捉敌军主将。
这样大的事,主君竟然没有立刻知会他们。
也不知道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营帐外大夫们来来往往,众主事看在眼里,既疑惑又担忧。
若被俘的真是那位宸阳公主,这么多大夫聚在一起,难道她受了重伤
有人不屑一顾“死就死了,作甚医治她”
另有人道“呸,你懂什么,她可千万不能死,她深受杨帝宠爱,用她威胁杨帝,主君复位一事指日可待。”
“你们别争了,帐子里头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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