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嫫问“什么离婚?”
估摸着是和离的意思,说“岂是那么容易。
真是和离,阿丑怎么办?小娘子怎么办?夫人哪里舍得你们呢。”
直叹气。
好一会儿周有容才出来,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头好一会儿。
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齐田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过去摸摸她的头,突然问她“你恨不恨父亲?”
又自问自答“你还小,不知道大人的苦衷。”
与小女儿站在一处,望着天上繁星,状似远眺风景,实则心生感慨。
有着满怀的委屈与不被理解的愁苦。
“我小时候可比不得你现在。
你祖父早逝,祖母一个人拉扯我长大。
为了让我读书,大冬天一个妇人去拉冰。
手上冻得没有半点好的,全是血口子。
便是这样,她也不叫我帮她。
读书是门阀士族的玩意儿,我读来做什么呢?可她认定了我会有出息。”
随后自己笑一笑。
仿佛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主动解释“后来我在陛下面前极力主张选拔寒士就是因为这个。”
他沉浸在往事里头,语气温柔低沉“陛下于东河起事之时,要不是阿舅一家我跟本过不去。
哪有今日呢?这些事,你母亲是不会懂的,她自幼锦衣玉食,哪里知道别人受的苦。”
可齐田就不明白,读书就不能帮着拉冰吗?你可以白天帮你妈拉冰,晚上好好读书嘛。
要不然,晚上拉冰,白天读书也行,还省蜡烛。
把你妈累成这样,怎么能叫别人来替你还债。
你妈也没拉冰让田氏读书。
就算你妈拉冰给田氏读了书,也不能把人往死了逼吧。
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以她粗暴直接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
看着周有容说得起劲。
心里琢磨,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每家中风波一起,他都要这样找人倾诉一番,从别人口中听几句“也不怪你”
“你母亲也怪难的”
“你又做错什么呢。”
这样的话。
这不就跟村子里头放羊的嘎妹子一样。
先前丢了一头羊,找齐田哭诉自己不是有心的,自己委屈呀。
齐田费了老大的劲安慰一番。
不是你的错云云。
可过几天,嘎妹又来了,羊又丢了又挨了打。
再过几天,还来!
一次二次,还能说不是你的错。
三次四次五次,明知道羊会丢却不想法子,挨打怪谁?还有脸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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