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平显然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他捂着脚大声哀嚎,同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叶庭,就好像被农夫看着自己捡回来的蛇。
叶庭是多么不喜欢惹麻烦的人,所以他向杜一平郑重道歉。
然而杜一平不依不饶,在叶庭扶着他去医务室的路上,一直唠唠叨叨,说那颗球可能对自己的脑袋——多么金贵的脑袋——造成了永久性损伤。
而且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今后三个月都不能上体育课了,这是多么重大的损失。
万一下次还有班级对抗赛呢?
叶庭想告诉他,他不参加比赛,班里胜算会大一点,但忍住了。
然后杜一平又怀疑叶庭对他搞校园暴力,并威胁对方,他爸可是某报业集团的总监,在传媒业影响巨大,可以直接让他社会性死亡。
叶庭想告诉他,就他这个性格,被打了告上法庭,法官都会判人家正当防卫,但忍住了。
然后杜一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叫啥来着?”
叶庭想松开手,把他扔在离医务室几百米的花坛上,但还是忍住了。
“哦,”
杜一平说,“我想起来了,叶庭,我们班倒数第一,老班在家长会上提过你。
是不是你爸妈老拿我打击你,所以你伺机报复我?”
叶庭看着他——十七中保二争一的内卷之王,奥林匹克竞赛的传说——开口问:“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摔倒吗?”
杜一平停住了蹦跳的动作。
“因为程蒙恩压根看不见你。”
叶庭说。
程蒙恩就是杜一平撞上的那个少年,初一就长到了一米八五,跟吃了生长激素似的。
杜一平出离愤怒,他是多么完美的存在——除了身高。
“你给我等着。”
杜一平说。
他推开叶庭扶着他的手,决绝地单脚站立,一跳一跳地往医务室走去。
叶庭想上去扶他,被严厉拒绝了。
之后几周,他总觉得杜一平在观察他。
有次去办公室,他隐约听到杜一平在问老师有关他的事情。
他一出现,谈话声就停止了。
很可疑。
某天傍晚,叶庭走下楼梯,突然看到杜一平倚在墙边,试图做一个帅气的姿势——他包着纱布的脚踝让这件事变得很困难。
杜一平叫住了叶庭,拿起手里的纸,上面像是复印了什么报道,叶庭立刻感到大事不妙。
“我问过老师了,她说你是从文山市转学过来的,”
杜一平说,“你猜猜看,我在新闻网页里搜文山市,发现了什么?”
叶庭就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永远是对的。
“这是你吧,”
杜一平指着纸上的黑白照片说,“虽然脸上打了马赛克,用的也是化名,但照片里的人手上有道疤,跟你手上那个一样。
我看过家校联系单,你爸跟你不同姓,你可能是领养的。
你跟新闻里的人同岁,又是同一个城市的,这么多细节都对得上,肯定是你。”
叶庭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喂!”
杜一平在后面喊,“我可是我们学校广播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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