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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的功夫,韩龄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下。
他刚一走近,陈岁云便站直了身子。
韩龄春与他说了什么,陈岁云笑了笑,抬起手,把烟递到韩龄春嘴边。
韩龄春咬住烟蒂抽了一口,随即两个手指头一捻,把烟掐了。
姚嘉走到另一扇窗户边,笑着对身后的人道:“你看他们两个,好得很呐。”
杜少爷走到姚嘉身边,满不在意道:“一个倌人,一个客人,做什么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的,真是好笑。”
姚嘉笑了,容祯看得明白,他在嘲笑韩龄春。
其余的客人,有的跟着笑了。
还有些或是畏惧韩龄春的权势,或是因为韩龄春与人为善,不敢或者不想背地里说他闲话。
季之信敲着烟斗,玩笑道:“可不要叫韩四听见了。”
这下子,那些笑了的人也不笑了。
杜少爷有些下不来台,看向姚嘉,姚嘉仍然似笑非笑的,不知道是在嘲弄韩龄春,还是在嘲弄这满屋子里的人。
容祯看到这里,深觉无趣。
宴会深夜方散,人走干净之后,雪忽然下大了,铺天盖地的雪花飘落在浓重的夜色里。
韩龄春洗漱完,歪在床上看书。
陈岁云趴在窗边,很新奇的样子。
韩龄春翻了一页书,道:“大惊小怪。”
“上海有好几年没有这样的大雪了。”
陈岁云道,他关了窗户,回来倒了杯热茶端到床头,然后脱下身上披着的大毛衣服,爬到床里面。
“你呢,你以前见过最大的雪是什么样的?”
韩龄春合上书,他见过的雪可多了。
小时候随外祖去过长白山,见过东三省的雪。
那里温度低,雪落下来不会化,积在屋檐树梢上。
风一刮,天上的雪和屋檐上的雪都飞起来,一阵雪烟,大的迷人眼。
后来他去欧洲,飞机轰炸后,城市变成废墟。
人们麻木者一张脸,站在废墟之间,这个时候天上开始飘落雪花。
“那时候我真觉得上帝是个无与伦比的导演,下雪的时刻总是恰到好处。”
陈岁云沉默地听着,他能嗅到韩龄春身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丝绸的睡衣触感十分柔软。
韩龄春低下头看了陈岁云一眼,与他交换了一个缠绵而湿润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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