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主院。
这是贺轻尘日常起居的院子。
叫扶风院。
取自‘依然宿扶风,沽酒聊自宽’,是贺轻尘亲自题的名字。
按说,王妃该另有自己的院子,但冲喜匆忙,贺轻尘又不便挪动,府里便将新房定在了扶风院里。
他前脚刚入院子,房里便传来一道尖利的熟悉声音:“你一个庶女,还能有什么能耐?”
贺轻尘神色一凛,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却又在门边堪堪止步,只一瞬不瞬地盯着里边,似是想看看,沈归荑对着这样的景象,会做出什么反应。
床下,一贯冷静自持的安嬷嬷阴沉着脸,神色有些狰狞。
床上,沈归荑姿态慵懒。
她身上只着一件白色里衣,被子滑落在她的腿上,她侧身歪着头,幽幽地看着安嬷嬷,神色有些委屈和怨念。
许是被突然吵醒,她的眉宇间还有些疲懒,唇瓣倒是浅浅地勾着。
那本该白皙的颈侧,隐隐约约的红痕,几乎蔓延到她的耳后根,给她平添了一抹与他前世所见全然不同的韵味儿,那是被男人浇灌后的娇媚。
贺轻尘看着看着,视线越的灼热了起来。
沈归荑似有所感,侧眸看去,在看清了他眼底越张扬的欲念后,陡地一个激灵,忙拉着自己的被子,遮掩住自己酸软疲累的身子。
贺轻尘敛了眸子,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床边上将沈归荑搂到自己怀里。
沈归荑手抵着他的心口,想推开,没推动,反而听到身侧的人略带冷淡地开口:“嬷嬷,你就是这样,跟本王的王妃说话的?”
安嬷嬷皱着眉,显然很意外贺轻尘的冷淡。
这在此前,是从未有过的。
她心下惶然,只当自己听错了。
再看着贺轻尘旁若无人地搂着沈归荑,面上又沉了些,她没有迟疑,当即提醒道:“王爷,她,她并不是林大人的千金,而是……”
“本王知道。”
贺轻尘直接打断了安嬷嬷的未尽之语。
他知道安嬷嬷要说的,无非还是方才那句‘庶女’。
但他直觉,他的阿荑,不是很喜欢这个词,甚至觉得,她的身份在林家内宅里边定是有什么猫腻,否则,她昨夜不会在他提到‘庶女’二字时,露出那样的嘲讽神色来。
她既不喜欢,他便不说。
旁的人,更不能说。
“您知道?”
安嬷嬷难以置信地瞪着沈归荑,“她昨夜便与您坦白了?”
她还以为,是他家王爷昏迷多日,猝然醒来并不认得新王妃,以至于将错就错地与这女子行了夫妻之事,竟没想到,她是早早儿地坦白了身份?
那她可有说,她不过是林家丢在乡下,随母姓的庶女?
王爷不计较?
贺轻尘这会儿可没心思琢磨安嬷嬷是什么想法,馨香软玉在怀,沈归荑还时不时地在他怀里乱蹭,他只觉得小腹热意翻涌,将将压下去的欲念再起。
如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如若不是一会儿还有事,他怕是……
“行了,此事,本王自有打算,今日之事,看在你也是不知情的份儿上,本王便不与你计较,日后,嬷嬷务必还与在宫里时一样,谨言慎行才是。”
安嬷嬷听到一般,身子便僵住了。
她愕然地看着贺轻尘,眼底竟诡异地氤氲着一层无法忽视的委屈和不满,贺轻尘的话,没有丝毫客气,甚至还暗含警告。
这要放到往日里,是绝不可能的事。
王爷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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