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只,怎么就这么麻烦。
也不知道她要怎么样,干脆默不作声。
陈夕苑不知道他又在埋汰她,从袖袋里摸出了一方帕子,柔软的丝绸,一个边角绣了圣花幼萝。
只消一眼,顾绍卿便知这帕子有多珍贵。
而陈夕苑却是不管不顾,纤手一抬,帕子覆上了他额前的那缕湿发,她温柔地擦拭着,眼神专注,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一人。
和她身上如出一辙的淡香留在了他的发上,自然呼吸吞吐,就能侵入他的嗅觉。
他的喉结,无法抑制地滚了下。
陈夕苑对少年细微的反应一无所知,认真地替他擦干了发。
擦完了,帕子拢入掌心,撤开。
“好了。”
之后,又开始念叨他了,“哥哥,你的头发好硬啊。
娘亲曾经和我说过,头发硬的人脾气都不好,原来是真的。”
“我头发就很软。”
言下之意,你我大不相同。
你脾气比那深沟的石头还要臭,而我人美亲和。
这话一出,什么旖旎都碎干净了。
顾绍卿冷冷睨着兀自念得带劲儿的姑娘,“脾气好抵什么用?”
陈夕苑本想回嘴,顾绍卿忽地提步,再没给她机会。
他虚柔地扣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前掠去。
事实证明,顾绍卿这人不能信。
他说的很近,同她认知里的很近不是一个概念。
如风掠动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还没有显露出一丝想要停下的迹象。
所过之处荒寂,又黑灯瞎火的,瘆人得紧。
背脊微微发凉,她本想问问他到底要去哪儿用t膳几时才能到。
忽而,窄巷深处有凄厉的哭喊声传来,“不能拿啊,家里就这么点儿了,拿走了我和孩儿还怎么活啊。”
“两个月,已经为宫里的三位贵人祈福了。
次次拿钱,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真的遭不住啊。”
“胡九,你别拿了,要不是我们和离吧......”
宫中贵人几个字吸引了陈夕苑的注意,加之这哭喊声过于凄厉,她回头看了过去。
短暂的停歇过后,那凄厉的女声冲破了暗霾,“胡九,你给站住。”
过了一会儿,一女子追着男人出来,许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晨早寒凉,她只着了单薄的里衣,衣襟处还被扯开了些露出一片麦色肌肤,一种常年在阳光下劳作才能有的色泽。
披头散发,很是狼狈了。
可她浑然不在意,发了狠地喊叫,同那男人撕扯。
陈夕苑看不下去了,“哥哥,停一停罢。”
顾绍卿知她又要多管闲事儿了,但未有犹疑地,他收了速度,带着她转过身。
停下时,皇家威仪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冷睨着胡九,“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声音轻柔,威压却是盛大。
撕扯的两个人齐齐停了下来,须臾之后,那被唤胡九的男子笔直睨向她,“小姑娘,这天还没亮呢?哪儿来的大庭广众?”
他面上的轻蔑不加掩饰,“奶娃娃一只,牙长齐了吗?就敢管爷的闲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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