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还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天都快黑了。
火坑里的火还是烧得那么旺。
他不记得多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了,那种吃得饱足,睡了自然醒的舒服。
好像还是刚被舅父接回家时,吃了此生第一顿饱饭时有这种感觉。
长大点在天子身边,睡觉都恨不得长了三只眼睛。
后来从军进了军营,面对的都是老兵油子,没人比他年纪小,又想服众,又想立功,更想尽快把匈奴赶回去,更是宵旰忧劳,身先士卒,睡觉时手都抓着剑,哪里有吃得这般饱足,睡得如此酣畅的感觉。
明明知道这店家身上有蹊跷,却不知为何,在此处能如此的放松。
许若灵看他醒了,过来问他晚上要吃些什么,霍去病还不饿,看到火坑边中午的炖菜还有不少剩在锅里,他生性最是节俭,就让许若灵找个食盒把这炖菜给他带回去就是。
他也想在这里吃,但是天都黑了,莫要给许若灵传出什么闲话来。
出门前,他慢条斯理地系着披风的带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同许若灵说,明日有大朝会,估计朝会后还要伴驾,估计就来不成了,还问许若灵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他,他叫从人送了来。
说完还把身上挂着的小钱袋解了下来,说钱就先放在许若灵这里,没了再同他说。
这个口气委实有些怪怪的,许若灵有些愣,想了想,说其他不缺,只是能否让从者把常吃常用的谷物和菜肉,捡着好找的逐一给她弄一小块即可。
这个要求倒是不费甚么,就是有些奇怪,不过店家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人,倒也就不奇怪了。
霍去病对自己的念头微微一哂,就掀门帘走了出去。
许若灵也送了出去。
她倒不是为了霍去病,主要是馋霍去病的马了。
今天下午她还是喂了那马不少菘菜和饴糖块,看霍去病人要走,还特意装了一小袋饴糖,连着食盒一起递给了坐在马上的霍去病,说那糖是给马吃的。
那马也通人性,这两天跟许若灵也熟了,一见她,就高兴地拿自己的鼻子去蹭许若灵的脸,痒得许若灵咯咯笑。
霍去病有些吃惊,自己的追风自己知道,是从来不许别人近身的,更不会吃别人给的食物,这小女郎是有何种魔力,竟能让追风对她如此亲近?
不过他心里对许若灵的警惕倒是又少了几分。
马能通灵,若这女郎是心怀叵测之辈,追风是不会亲近她的。
他带着食盒回了府,现几名副将都在书房等他,说是要同他商量过年时给士卒的年礼。
他把手中的食盒丢给从人,让把里面的炖菜热了拿上来,给在座的几位副将和自己一人分上一碗,再端些麦饼上来。
跟他最亲近的一名姓白的副将最是心直口快,还以为他带回来的是什么珍贵的吃食,一听是炖菘菜,嘴就撇了起来:“将军,这菘菜,你在营里还没吃够?反正末将是不想吃了的。”
霍去病不以为忤,听他这么说,笑着让从人把炖菜给自己多上一碗,给白将军多上几道膳房备的酒肉就是,其他人也一样。
于是一时酒菜上来,除了白副将外,人人面前都有一碗热腾腾的炖菜,霍去病面前有两碗。
霍去病让了一让,就端起炖菜碗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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