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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脚僧乐呵呵地接过了,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拍拍胸脯应了下来。
出了永宁寺,行脚僧接过侍从牵来的骏马,策马扬鞭,朝北地绝尘而去。
快马加鞭的数日后,北疆的中军帐里,那张花笺被递到了主帅案前。
一双指骨分明的手将信纸缓缓摊开,秀气的字迹映入眼帘。
晨钟暮鼓里,永宁寺的花落了一岁又一岁。
落花中,少女一笔一划写下,隐秘的心事,衷心的祈盼,半生的枯等,九曲回肠,矢志不渝。
他看了许久,又折起来握在掌中,从案上的檀木匣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北地多矿,他让部下留意矿山下的萤石,让能工巧匠雕琢成一颗颗夜明珠,终年收于匣中。
每每妄念丛生,想起那一夜,夜明珠的光下,软玉温香的身,动魄惊心的吻,就会拿出一颗来看。
一看就是一夜。
率孤军深入敌后之时,手中是带血的刀,怀中藏着的是夜明珠。
独守故城,孤立无援之时,身边积尸成山,烽火尽灭,唯一的光只有夜明珠。
思念她入骨入髓,却不可触,不可碰。
在旁的行脚僧上前,躬身一拜,挠了挠头,道:
“大王手握重兵,北地已尽是襄军旗,心仪的女子,就算是位公主,夺过来便是……”
男人回身,轻轻瞥了他一眼,身上的明光铠甲凛冽如霜,刺了他的眼。
行脚僧把身弓得更低,忙道:
“我未曾告诉她,大王的身份。”
在塞外的金柝声里,男人颔首,负手而立,遥望营中的万点军火,遥望重重远山之后的京城。
他神容淡淡,道:
“她不知情。
此行凶险,无论成败,不欲牵扯到她。”
若成了,能救出她一生囹圄;若是败了,她还是王朝的公主,此生无忧。
成与不成,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只求她永远有一条退路。
身边谋士皆道,皇帝召他这位崛起的新王入京,以面圣封王为由,是一场鸿门宴,一道催命符。
倒不如,在北疆圈地为王,再谋后事。
然而,他却欣然接下圣谕。
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也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可能。
生死早就置之度外。
唯独,那一年的萤虫之约,他不想食言。
更何况,他这一条命,本就是她的。
先太子幺子,名曰襄。
若非他出生之时,与一无名女婴掉包,互换身份,他早就和族中男子一道,死在了那场屠尽太子党的宫变之中。
而她,从此背负了他的命运,被幽禁于永宁寺中整整十年。
他削发为僧,也在永宁寺陪了她整整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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