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这个时候,三哥还是这般意气风发。
只是因长途跋涉,比之记忆中少时的模样,下颚消瘦了不少,棱骨更为分明。
她忍不住眼眶一酸,落下泪来。
此刻的洛枭低下头望着默声掉泪的妹妹,在箭袖上擦了擦手掌中的血迹,稳稳地将一步之外的她拥入怀中,轻声道:
“都要出嫁的人了,怎还这般孩子气?”
他下颔都长了青色的胡茬,显得有几分落拓不羁,此时说得这般风轻云淡,好似不像方死里逃生的亡命之徒。
朝露扑入他怀中,他的胸膛一如从前那般宽阔紧实。
她眨眼抖落羽睫上的泪珠,小声道:
“三哥惯会取笑我的。
你怎会来了?”
“我性子急,左等右等你都不来,便就先入城来找你了。”
洛枭扯去伪装的络腮胡和唇须,大喇喇地倚在墙角。
他不知混入哪队朝见的使臣中,冒险进宫来寻她来了。
朝露轻声道:
“三哥,王庭太危险了,他们都在抓你呢。”
“没什么能拦住我的,我来带你走。
你的侍女说不见你,可把我急得……嘶……”
洛枭捂了捂一侧臂膀。
朝露一看,他的左臂划出了一道口子,仍在渗血,将夜行衣泅染成更深的墨色,惊道:
“三哥,你受伤了?”
“我无大碍,”
洛枭轻哼道,“有个禁军杂碎,甚是厉害,追了我一路……别说了,赶紧出宫吧。”
语罢,他催促她,往外走去。
二人掠过立在门外的毗月之时,洛枭瞥了她一眼,拔出掖在革带上的匕首,正要灭口,朝露忙拉住他的臂弯,轻声道:
“三哥别杀她,她是无辜的。”
毗月自小与她一道长大,也算情同姐妹。
洛枭晃了晃手中尖刀,若有若无地在她头顶比了比,威胁道:
“敢透露出去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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