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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执明鼾声大作,景和帝不见人,石先生倒是在一角,眼一夹一夹地打瞌睡。
楚凤歌有些迟钝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愣了一瞬,才跳起来,撞翻了凭几,发出一声巨响。
他握住沈醉的肩膀,没有问案子怎么样,也没说证据抢到没有,而是急切道:“你来的时候,苏遐州怎么样了?!”
“……”
沈醉星夜驰马,没想到楚凤歌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忆了一下帘外那个东倒西歪的雪人,道:“没死!”
楚凤歌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见他手里拎着两个人,知道成了,狠狠在他肩上捣了一拳。
地上的楚承祉被他撞翻凭几那一下活活吓醒了,捂着心口皱着眉头坐起来,陪他们候着的石先生早已经很有眼色地去内室,唤景和帝起床了。
少顷,景和帝居首,众人各就各位,沈醉跪在当下,一五一十将他两夜一日的行程一一道来。
此人面色冷肃,哪怕是面圣,规矩做足,面上也没有一丝波动。
他垂着眼只管道:“臣前日夜里奉了六殿下之命,彻查谋刺之事。
臣在六殿下处看了那毒箭的箭头,确定乃是私造,头上淬了提纯的蛇毒。”
“要铸箭就要有打铁作坊、有铁匠,要淬毒,就要饲养大量毒蛇,蛇毒不耐保存,因此刺客的大本营只能在大兴附近。”
“能藏下一座打铁作坊并饲养大量毒蛇的京城人显贵并不多,臣逐家拜访,并大范围搜寻近期不知所踪的铁匠,意在打草惊蛇。”
“果然被臣手下的金吾卫发觉此东宫属官黑衣夜行。”
“臣便跟着他摸到了一处荒院子,谁知等臣到时,已经四下火起——这人要毁尸灭迹。”
“臣打晕了他,在火海里救了这个铁匠出来,知事关重大,不敢耽误,便直接提来御前,恭请陛下亲审。”
他平铺直叙,一句都没有提太子,也全然不知真相,就像是不知道此事和楚承祉的关系一般。
不过这也正是沈醉的聪明之处。
那铁匠刚险死还生,又听说自己被提到了九五之尊面前,早吓得抖如筛糠,伏地不起。
景和帝俯视着这个草民,威严道:“这铁箭可是你铸造?为谁所铸?”
早有小黄门将射向景和帝毒箭捧到铁匠面前。
那铁匠哆哆嗦嗦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又俯下身去,结结巴巴道:“正,正是草民的手艺,为谁所铸……是,是为,为……”
尽管竭力控制,楚承祉的脸色还是显而易见得苍白起来。
楚凤歌的心思却好像全然没在案子上,他频频回头,望向帐帘的方向。
景和帝看着小六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叹,拿出最温和的一副口吻道:“你别怕,只要你实话实说,朕会赦你无罪。”
那铁匠畏惧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名东宫属官,似乎从杀身之祸的仇恨中找到了一点勇气,指着那属官道:“是他跟草民说,咱们是奉的太,太,太子殿下喻令!”
此话一出,帐内气氛一滞!
景和帝大概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真是自己的嫡长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温柔的面容一片空白。
陈执明瞠目结舌,沈醉老僧入定一般,只当没听见。
楚凤歌只是心不在焉看了太子一眼——这个结果,在沈醉提着这两人进来之时,他就已经预见到了太子的末路,没什么可惊讶或是兴奋的。
苏遐州……在雪地里冻了一日一夜了,他不会武功,又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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