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的口中向来没什么遮拦,又惯有些添油加醋的本事,万一不慎将她牵扯进去就叫人头疼了。
不过淑妃性格那般谨慎的人在这熏风殿住了三五载都未发觉那内室的床下藏了那么一间密室。
姑母这般心大的人,想必也并不知晓这密室所在。
就算真的知道,还不嚷嚷得满宫都知道了去。
只要姑母不知,姑母便说不出什么。
许贵妃想罢倒是坦然了。
她将身子挺直了许多,仔细听着姑母与李太后说话。
然而许太妃与李太后见过礼后,只听见李太后说了声“入内室一叙”
后,许太妃便跟在了李太后的身后一块向了内殿走去。
许贵妃这下是有些急了。
现下这院子里跪着这好些人,她哪敢这么胆大地叫宫女跟进去听李太后与姑母说了些什么。
但她还是与绿珠耳语了几声。
随后绿珠矮着身子悄悄出了熏风殿的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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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檀与江王在密室里等了些时候。
江王只是看着那些绣面上的母妃发愣,岁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才是。
毕竟有些事情,旁人说得再多都无用,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心中过去那道坎才是。
当李太后与许太妃一并来到这密室中时,江王正看着榻上那张锦被的内面上的一幅幅拼凑成的绣面失神。
还没等李太后说话,许太妃看到这内室里头的模样霎时间便都了然了。
许太妃忙跪在了李太后的脚边,也不辩驳。
“太后姐姐恕罪,是妾糊涂。”
李太后看着满室的绣面,饶是早已经听行露陈述过一回,现下却也不禁有些吃了一惊。
她叹了一声气后,说:“你这是何必。”
许太妃哭诉道:“先帝专宠殷妃,冷落妾与其余的姐妹,妾实在是心中不平。”
李太后道:“你可知诅咒妃嫔是重罪,如今你叫哀家该拿你如何是好。”
许太妃忙又磕头:“妾没诅咒她,她的死跟妾没有关系。”
李太后指着那躺在棺木中的殷太妃的那幅绣面,说:“其余的你尚还能开脱。
这幅绣面,你又当如何说?”
许太妃的额头已磕得染了血,又缓缓抬头看向李太后。
“是妾糊涂,是妾糊涂。
可是姐姐您看,这绣面上妾绣的棺木与殷妃去时停的棺木的模样是一样的。
“妾哪里通晓日后棺木具体会是什么模样。
是以,妾这幅必然是殷妃去后才绣的,因此也并不能说是妾行了那巫蛊之事。”
李太后是记不得当初殷太妃入棺时的棺椁是个什么模样的,只是若是以许太妃这样说,便也的确算不上是许太妃行了巫蛊之术,才害了殷太妃的性命。
其实殷太妃已死,且这些事儿也都是些陈年旧事,许太妃先前对自己也向来是恭顺听话得很,她其实是乐得给许太妃一个恩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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