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哦,竟还有这事。
那爱妃的侄儿可好些了?”
许贵妃泫然欲泣,说着就要拿帕子拭泪。
“陛下,您不知道,兄嫂一向疼惜妾那侄儿,那是含在手中怕化了,恨不得将他放在心尖儿上疼。
可昨儿夜里妾派太医去瞧过了,方才太医他回来,说是至今都不好呢。”
皇帝心疼地顾不上殿上其余众人,忙将许贵妃揽入了怀中,宽慰道:“绵绵莫哭,朕再派太医去,太医署内良医众多,若是他们治不好,就不叫他们回来了。”
许贵妃却哭得更凄切了。
“陛下,妾知道您怜惜妾,可有些疾病它来得突然,并非是太医们的技艺不精进。
“您知道的,鲁太医的医术在太医署内那是拔尖的,可昨儿妾派了鲁太医去,连鲁太医都摇头扼腕,妾估摸着,妾的小侄儿怕是好不了了......
“可若是因着妾的侄儿害得太医署内的太医们丢了差事,妾这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呀。”
皇帝将怀中的许贵妃拢得更紧了,方才舒展的眉头霎时间拧在一块儿,活像大金柱上的细琐花纹。
岁檀看着这一心将许贵妃放在心上的皇帝,内心翻了无数次白眼。
许家那个小郎君,他本来就神志不清,这是打他从娘胎里出来时就有的毛病,关江王什么事儿?
江王难不成搜许府的时候会特地抱着那许小郎君在地上摔了一摔,抖了一抖,以防她藏在了许小公子的衣服里?
还什么连夜派了鲁太医,鲁太医可真忙!
她就觉得许贵妃不会善罢甘休,没成想来这么一出。
所以她是想做什么,叫江王把脑子挖给她侄儿赔罪么?
坐在皇帝另一侧的李太后明显面色不善,一张脸阴得不像话,语气中分明退去了方才的欢喜,换上了几分烦躁,不过大体叫人听起来还是稳重得很的。
“那依贵妃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
许贵妃忙从皇帝的怀中挣脱出来,柔弱地跪向李太后那边。
“母后,妾并非故意寻江王殿下的霉头,妾是实在心里头焦急得没了办法,这才一时口不择言,竟才在这儿一股脑说了出来。”
岁檀心道,刚你来的时候,我看着你笑得挺灿烂的啊。
李太后碍于自己儿子在场,道:“那便在宫外延请名医,寻能人为他诊治。
贵妃觉着呢?”
许贵妃道:“母后说得极是,只是......”
李太后:“只是什么?”
许贵妃道:“只是妾听闻,宫外确有一名专治失神孩儿的神医,不过那位神医听说甚有风骨,素来不喜同权贵打交道,历来只医穷困之人。
所以妾怕她不愿意。
您知道的,妾不喜以权势压人,且若是她并非心甘情愿,恐怕也不会使出一身的本事来......”
她这话一出,岁檀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最好说的不是我......
皇帝将许贵妃又扶回自己怀中,宽大的手掌温柔地在她的后背轻抚着,好似在安慰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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