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谢宜轻笑一声,“我儿时见过这世间情种,爱一个人到了痴迷的地步,也见过无情无心之人,即使是结发妻子死在面前,也没有丝毫动容。
这世界上有痴情汉,自会有无情人。”
“娘娘以为昱王,会是一个为美色、情爱所挟制的人吗?”
“宁妃娘娘,你有你的谋划,我也有我的打算,我并不介意成为你计划里的一步棋。
不过万事只有人活着才能做成,我可不敢随意挥霍我的小命。”
谢宜相信苏月檀仇视苏笃,也明白她对自己的利用,但自己在苏月檀的计划里充当一个什么样的棋子?倒是看不透。
苏月檀放下茶杯,柔声道:“公主言之有理。”
“娘娘赠我一份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然也会还给娘娘一份人情。”
谢宜说道。
咚……咚……沉沉的钟声响起,子时了。
屋门打开,寒气涌进,谢宜被吹得微微发抖,芙蕖忙将大氅披在她身上,谢宜缩了缩脖子,拢紧大氅。
芙蕖问道:“公主,我们现在是回去宫宴上吗?”
“不,时候不早了,回府。”
谢宜交代道,“派人去给父皇说一声,就说我体弱不耐,熬不了大夜,先回府休息了。”
“是。”
昱王府里,温雁右手拿着酒壶,左手执酒杯,从阁楼俯瞰,入眼,万家灯火通明,漫天烟火璀璨。
阁楼下方的院场上,奚濯和桑厌在捣鼓自己做的烟花,半天没弄好,桑厌小声抱怨道:“到底成不成?都快冻死了!”
“好了。”
奚濯完成最后一步,拿出火折子来,“你去远处站着。”
桑厌往后退去,叮嘱道:“你点火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自己炸了。”
咻!
一束火光冲上天,飞得却不像其他烟花那样高,滞在半空中,而后四散炸开,细小的红色纸片飘散开来,缓缓落下,似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桑厌伸手接住落下的纸片,拇指大小,很像一片片艳丽花瓣,带着淡淡的香味。
她看向奚濯,他也正看着她,他扬唇笑问:“好看吗?喜欢吗?”
桑厌嘴硬道:“还算有点新意。”
楼上,温雁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看着烟花炸开,一红色纸片飘落在他握着酒壶的右手上,温雁目光落在纸片上,一阵冷风拂过,纸片随风而去。
他再次斟满酒杯,仰头喝下,这酒越发寡淡了。
侧目间,瞥见隔壁公主府,有一人提着酒壶攀着梯子爬到了屋顶上。
屋顶上覆盖着一层雪,谢宜用脚随意扫了扫,勉强空出一块位置来,厚氅垫在身下,没觉得有多冷。
听着不断爆开的烟花声,看着满空缤纷漂亮的烟花,真是好热闹。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看烟花。
在冷宫里的每个冬天都很冷,冷得人撑不下去,可每年的除夕夜,当皇宫中燃放烟花时,乐舒总会带她到屋顶上看一会儿烟花,那是可能是她在冷宫里能见到的最绚丽的色彩了,可她从未向乐舒提过,她不喜欢烟花,更不喜欢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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