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当夜回到南巷里,他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在废弃的交通亭里待到天明,第二天才回到出租屋里洗漱。
至于张良鹏偷车成功与否,夏吉祥并未放在心上,以东北特务的处事标准来看,一个不成功的偷车贼,就活该被绞死,根本不配活着。
要是这两天租界没出什么大动静,夏吉祥还是打算去宋瘸子那里看看的。
如果张良鹏偷车成功了,那不但欠自己一份人情,还得分自己一半钱,否则就没有下一次合作。
其实对受到追杀的特工而言,出租屋已经不安全,他早该远离此地,然而他有着羁绊,不得不留在这里监视宫远舟夫妇。
所以他选择白天回出租屋,在街坊眼前抛头露面,晚上则另找地方过夜,这样既能造成他还住在这里的假象,也能相对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在屋里洗漱完毕,他一边嚼着法棍面包当早餐,一面翻看昨晚的收获。
昨天在小洋楼卧室里,他一共搜到两千七百多元法币,一百五十英镑,此外还有十几枚金几尼,四十多枚银先令和坐洋,当时这些硬币和珠宝放在一个饰盒里,想必是英国佬给情人的压腰钱。
珠宝饰他没拿,因为脱手很麻烦,只要出现在市面上,很容易被侦探顺藤摸瓜,通过销赃渠道找到知情人。
当时在整个沪市,英镑都是硬通货,一英镑能够兑换七八百法币,单是这一百五十英镑就能折抵十万法币,再加上那些金币和银币,足够夏吉祥应付结婚所需了。
不过这些外国钱暂时不能花,必须过了风头才能找人兑换。
俗话说温饱思女人,想想吴雅丽那曼妙的身材,要说夏吉祥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手头有了两千多法币,自然就将与相亲之事,提上了日程。
吃完了法棍面包,夏吉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尽数塞进一个装衣服的皮箱,拎着就出了出租屋。
说来也巧,他刚出门就在巷子里与陈阿婆不期而遇,陈阿婆见到夏吉祥非常热情,小跑着上前传话:
“哎呦!
夏先生呀,吾正要寻侬唻,吾侄女雅丽讲了呀,侬上趟帮了她呀,她要请侬切咖啡唻!”
“那怎么好意思,让吴小姐请我呢,”
夏吉祥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元法币,递到陈阿婆手里:
“还是我请吴小姐喝咖啡吧,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去哪里找她啊?”
“哎呀,夏先生,侬总归老客气额呀。”
陈阿婆将钞票收入袖子,满脸是笑的回答:“吾侄女勒大世界上班呀,侬随时好去寻她呀。
哎呦倷年轻人呀,真额老会赶时髦呀,勒霞飞路洋人餐馆里向切咖啡,享受午后辰光,简直老适意勒,哪能像阿拉小老百姓,饭都吃勿上了哉。”
“那好,阿婆,回头好好谢你,我先办点事去。”
“那好呀,夏先生,侬慢慢交走啊,有啥么事勿好意思讲额呀,吾好帮侬拨侄女转达呀。”
“好的,阿婆,回见了。”
夏吉祥应酬几句,便转身离去,他不是不明白陈阿婆想多要点钱,他可以多给点,但人心贪得无厌,给得多了,反而引祸事。
出了南巷里,转到淮西路上,夏吉祥看看时间尚早,便循着告示,找了一家经营房产租赁的牙行,将自己的租房需求说了一遍。
他想在法租界临街租一间商铺,要求手续齐备,房主可靠,商铺确定以后,再在附近租个一居室的公寓,要求水电齐全,室内卫生间有抽水马桶。
牙行经纪满口答应,说是帮忙找房子要两百法币定金,夏吉祥一声不吭将手枪和警员证亮了出来,冷着脸问:
“侬当我是戆大呀?喏还要我交定金吗?”
“勿用了,勿用了,探长先生。”
房产经纪立即怂了,连连说着软话:“对勿起,吾勿晓得您身份呀,您大人大度勿记小人过,勿要吊销我执照呀。”
“哼,我下午过来看房,希望有个满意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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