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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金,洒进她的眼里熠熠生辉。
她坚定提起桌上茶壶,倾倒而下,混着裙摆将血字擦了个干净。
不报官了,左不过官官相护。
与其让兄长死后也不得安,不如自己代替了他,亲手抓住贼人血祭碑前。
纪容棠不记得是如何在月深风高之夜颤抖埋下兄长,只记得最后一捧土,也死死盖上了她炙热跳动的心。
“你哥哥死得冤啊,也苦了我儿你,是为父没用。”
父亲的惴惴哭腔将她思绪拉回,眨了眨眼憋回泪水。
“风这么大,您怎么还出来,病了就该好生休养才是。”
“躺了三日,再不来,你哥哥的墓就要落灰了。”
猝不及防的愧疚像张巨大织网将她紧紧锁住,不能侍奉跟前已是不孝,如今还要用谎言填补父亲那颗满是疮洞的心。
可若不这样做,已是弥留之际的父亲很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
日脚渐移,天色将晚。
她搀扶住父亲慢慢往回走,讲了好多破获的奇闻怪案,父亲神色和缓,嘴角带笑。
他很欣慰女儿聪慧机敏,竟也丝毫不逊男子。
直至路上碰到熟人,看见纪容棠无不艳羡赞叹,父亲听了颤颤回应,这才将眼里笑意直达心底。
她暗下决心,夏立为限,定要让父亲亲眼看到王隆认罪伏法。
细雨如丝,包裹着湿润空气悄无声息飘落下来。
纪容棠着青衣戴斗笠,眉宇英气,丰神如玉。
迎风策马,任雨丝拍面依旧目光如炬,她没了来时的迷惘惆怅,只定定盯着前方返京的路。
临走前她交给村长一个有棱有角的绒布袋,里面是她半年来的全部俸禄积蓄,感谢他及时寄信,也请他帮忙照看些父亲,直到她带回胜利喜讯的那一天。
南诏离京城远隔千里,这一路她足足行了五天有余。
赶回大理寺已是风尘仆仆,筋疲力尽。
可她还未下马就被一脸焦急的门卫拦住,说是国子监祭酒被杀了,寺卿留了话让她回来就即刻去祭酒府。
“何时的事?”
“约莫一个时辰前吧。
祭酒府的人来报案,寺卿大人他们得信儿就匆匆走了。”
纪容棠闻言火速掉转缰绳,扬鞭一挥,蹄声清脆,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今日赵祭酒大摆寿宴,一进门就能看见廊下悬挂着硕大又喜庆的“寿”
字。
席上未散的酒香此刻依旧浓郁,但再次萦绕在众人鼻尖,叫人不胜唏嘘。
“祭酒死因也是尖细利器贯穿头颅,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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