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回想当初柳燕翎残忍杀死净慈、并剜心剖肺的手段,就可以判断出她是一个寡情狠毒、残忍凶恶的女人。
这样的人,要说她对王益平有什么夫妻情谊、甚至替王益平重操旧业,纪容棠是不会信的。
但若说她心中有何未完成的事,倒是会拼死也要完成。
而且净慈之所以肯为她做那么多事,二人之间一定发生过比王益平更甚的感情。
可绕是这样,柳燕翎都能下去毒手,可见她极度自私的本性。
所以她怨恨的是公孙觉让自己的黄粱美梦成空,让她隐忍了半辈子才将将到手的富贵权力顷刻间化为须有。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替自己不值、为自己报仇。
“那柳燕翎现在会在哪儿呢?茫茫人海的,咱们如何找得?”
裴珩听了纪容棠的推断,虽然觉得极有道理,但那么一个大活人,既能通过层层阻碍逃回京城来,必定有超乎寻常的手段。
纪容棠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反抛回去个问题,“知道纵火的犯人为何总会在犯案现场附近被捕吗?”
裴珩微怔,他何曾想过这种问题,随即不解地看看秦树游,也是一副摆手摇头的样子。
“总不能害怕得腿软跑不动吧。”
他说得漫不经心,只等纪容棠倒豆子。
他最爱看她侃侃而谈的样子。
“因为刺激。”
纪容棠依旧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火光冲天的场景,在寻常人看来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恐怖的、想远离的。
但在纵火者眼中,那就是一副美到不可胜收的巨画,是他精心打磨、堵上全部的作品,他要欣赏,越近越好。”
待到最后一笔写完,纪容棠使劲儿呼几口气吹干墨迹,才折好递到秦树游面前,“游叔可否帮个忙?”
纪容棠想让他以发现被害者所中之毒的身份,去大理寺给韩尉送信。
秦树游下意识想瞄一眼裴珩,但马上又晃晃,点头应了下来。
就算不看裴千尘面子,裴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儿子无异。
如今儿媳妇有求,他哪儿有不应的道理,就是刀山也得上。
“哦哦,我知道了!”
裴珩琢磨过劲儿,惊喜地一拍手,“你的意思是纵火者享受的是整个过程,而不是只在意事物最终燃成的灰烬,他看到火灾现场,就像看到自己的杰作,可能会感到满足、有成就感。
而柳燕翎主导的这场报复,也是为了满足她的臆想,所以她一定会在附近偷偷观看。”
纪容棠勾起唇角,略带满意冲他点点头。
“不止。”
“柳燕翎将自己所有的痛楚都归结到陛下一人身上,那么她就也一定想要看到陛下痛不欲生的样子,这才算是真正的报复。
所以她必须留下,等待越来越多的人中毒、等待大理寺查案无果激起民愤、等待陛下失去民心,甚至等待人传人将毒素也带去陛下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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