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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玉是大理寺右少卿,四年前从太原府连升两级调任而来。
此人做事八面玲珑,奉命唯谨,向来以沈寺卿马首是瞻。
纪容棠此刻才终于明白了,沈寺卿脸上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原从何来。
此案交给齐玉,那还不是沈寺卿想要什么结果,便是什么结果。
她静坐太师椅不动,捏茶杯的手指却在不自觉收紧,目光流转在茶杯上,能瞥见自己的指尖已隐隐泛白。
仔细想想,自打她进入大理寺的这半年,破案无数。
好像但凡案子牵扯多一点的,沈寺卿就都会“好言提点”
一番。
一边用她破解各种难题,一边又想方设法阻止她探索案件背后见不得光的真相。
纪容棠其实并没多在乎功绩,她坚持从案件出发,一心追寻真相,付出的所有努力无非是想给兄长留个好名声。
可总是被阻拦、被埋没,她的心里也不免泛起悲哀。
但下一秒,这种酸涩就被另一中奇异感觉所代替,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大理寺迟迟无法更上一层楼的根本原因。
若是没了沈寺卿……
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茶水的苦涩在舌尖顷刻爆发,升至眼中便化作一股决绝力量,广济寺的案子她查定了。
准确的说,她打定主意要查的是安阳公主府里有何猫腻。
从沈寺卿那里出来,纪容棠并没有去找齐玉说什么,同丘之貉罢了,她只寄希望于明晚的埋伏行动能有所收获。
但没想到上天眷顾,竟让她今晚就在醉仙楼里发现了意外之喜。
她学着那日在醉仙楼看到了那些潇洒文人的模样,换上了一身烟蓝色的广袖直裾深衣。
用一根白玉簪挑起部分长发绾在脑后,淡如云雾的纱衣外罩,恍如仙人,衬得她比平日着官服时更飘逸洒脱,仪态翩翩。
今晚是纪容棠独自一人来的,他挑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方便观察各色人马。
殷勤的酒保依旧堆笑,奉上酒水单,倒豆子般又介绍起来。
“来壶藤引酒尝尝吧,再来两碟小菜。”
她没有点琼花酿,想自己观察观察,等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再找这儿的姑娘聊聊问问。
“今晚是咱们醉仙楼每月一度的雅韵流芳赛,公子可要参与一二?”
“雅韵流芳赛?”
纪容棠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可能和陪酒的姑娘们有关。
不出所料,酒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是新客,忙收起水单,故作神秘地靠近了几分。
“公子可知青苑选花魁?二者差不多,都是姑娘们凭借才艺获得各位客官的喜爱。
不过咱们的姑娘只陪客人行行酒令、谈谈文采,没什么因比赛涨身价一说。
所以这雅韵流芳赛选出的最受欢迎的五位姑娘,也只是会在下个月,上到咱们醉仙楼三楼的雅间里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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