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后,她才重新调整好状态,煮了壶谷雨前的龙井。
甘甜浓郁,轻轻一吹,茶香四溢。
端起一杯递到孙兴面前,“能喝就喝点,方才你也听到了,佐也活不过三日,无须忌讳是否跟茶药相冲。”
“此案的热度远比想象得到的高。
虽已结案数日,但特来打听细节的人仍不在少数。
沈寺卿严防死守,不会说出你的事惹祸上身,但每日下朝回来,都会满脸懊悔地告诉我,朝中又有何人向他打探了。
比如镇远将军、比如郡国公、比如礼部侍郎、再比如翰林学士。”
纪容棠慢言斯语,捏茶杯的手指却在不断收紧,审视孙兴的眼神也愈发尖锐。
“这些人里,哪个才是你的主子?”
孙兴受人指使杀了两名朝廷重臣、后又不惧赴死。
一是说明他忠诚、且十分畏怕背后之人,而第二点,她则大胆推测此人的身份地位,极有可能也在两位死者之上。
如不是同样在朝当官的,平头百姓就算再有钱财,也绝不敢去动朝廷命官。
果然,孙兴在听完她的话之后瞳孔凛然一震。
刚接过的茶杯霎时打翻在地,滞在空中的手还在不停打颤,那副惊惧神情显然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温热茶水溅到纪容棠身上,她也不急着擦。
转身又重新倒了一杯,再次递给孙兴,挑眉示意他接下。
而后便兀自坐定床榻边,一口接一口品起茶来,静静等待孙兴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依旧静若止水。
孙兴看着眼前这个比他主子还高深莫测的人,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通过他方才的下意识反应,想必纪容棠已然知道了他的主子就在那四个人当中。
他害怕纪容棠得不到想要的会赶尽杀绝。
既然不知道哪个人才是,不如就当做全部都是。
每家都走漏一点点风声,并不会花费纪容棠太多精力与时间,但对他来说,所做的一切可就都将没了意义。
越想越按捺不住,终于空空咽了咽喉咙,缓缓吐口,“也罢,就都告诉你吧。”
“翰林学士王益平,也就是安阳公主的驸马,正是他设计的这一切。
监察御史曾不久向圣上参他侵吞军饷,眼见证据逐一集齐,驸马爷便起了杀心。
那晚我溜进监察御史府里未等动手,便看见你们抓住的那个小贼正在书房里偷东西。
我没敢轻举妄动,回去禀告了驸马。
驸马让我第二日再去杀监察御史,还让我跟着他,若他再去谁家偷盗,就也把那家人杀了,好伪装成盗窃杀人案,将矛头引到窃贼身上。”
孙兴一口气说完,偷偷观察纪容棠的反应,但半晌也没等到纪容棠继续发问。
他担心纪容棠以为他在说假话唬人,一咬牙,像是豁出去了般又说道“还有,你们抓住的那个小贼,极有可能是驸马爷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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